《伪装者·光荣无价》028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二十八
安谷秋平的死在法国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王天风用的心脏麻痹类药物，所以看上去安谷秋平就像是心脏病突发一样，报纸上也不过就是多了一条“皇宫假日酒店里死了一位客人”这样的花边消息，没有人把这个人的死与暗杀联系在一起，除了日本人自己。
明楼与王天风约了在巴黎大学见面。
明楼与王天风是巴黎大学的同窗，因此没有人对他们两个同时出现感到奇怪。
梅丽莎是明楼的同事，见到王天风便问道：“王，你许久没来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王天风绅士的拉起梅丽莎的手，很有礼节地给了一个亲吻，并且吻在自己的手上，表示对女士的尊重，这让梅丽莎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好感度又增加了——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我找明楼有事，他呢？上课去了？”
梅丽莎害羞的笑了笑，红着脸蛋说：“是上课去了，不过，应该快下课了。王，我觉得你每次来的时间都特别恰当，仿佛是看准了明楼的时间一样。”
“对。”王天风故作凶狠的说，“因为他欠了我的钱，我是来要债的。”
明楼进来的时候正听见王天风这话，于是蹙了蹙眉头，有些不乐意，说道：“王天风，你还不放开梅丽莎小姐。还有，我什么时候欠了你的钱？有依据吗？”
梅丽莎仿佛听了明楼的话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在王天风的手中，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了，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冲着王天风娇俏的笑了笑，这才走开了。
王天风似乎有些遗憾美人的离开，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楼，说道：“你这是过河拆桥，知道吗？前几天晚上你犯病，是谁把你送回去的？”
明楼明白，王天风指的就是在皇宫假日酒店刺杀安谷秋平的那一天。
同时，明楼的心中一惊，按说事情已经平息了，王天风万万不会重新提起，又见王天风眼光还在梅丽莎身上流连，每当梅丽莎的眼光与王天风碰到一起时，总能见到王天风绅士的笑一笑。
明楼说：“你就是这么斤斤计较。跟我也这么斤斤计较。”
王天风一脸好笑地说道：“跟你，我怎么就不能斤斤计较了？”
明楼也不再和他纠缠，说道：“我没课了，一起吃饭？”
“能吃贵的吗？”王天风问道。
明楼嘴角有些抽搐，说道：“随你吧。卡本妮餐厅？”
“不，”王天风说，“那地方，是留着与一位优雅的女士共进晚餐的，跟你去有什么意思，福楼餐厅吧。”
明楼明显听见梅丽莎在听到“优雅的女士”的时候笑出了声，于是点点头，说：“好，那就福楼餐厅吧。”
两个人一起到了福楼餐厅，王天风机警的看了一眼四周，装作不在意的找了个旁边是窗、身后是墙的角落坐下，等到明楼替两人点好了餐，服务生走远了之后，王天风说：“点了什么？”
“够你吃了。”明楼说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安谷秋平没死。”王天风这才收起那刻意装出来的玩世不恭。
“没死？”明楼脸上露出一丝嘲笑，“怎么，王大少也有失手的一天？那么好的机会，都没能得手，王大少，这回去跟教官可不好交代啊。”
王天风虽然脸上不高兴，但是结果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承认：“我杀的那个人死了，但是死的人不是安谷秋平。这一次我们算是被日本人给骗了。”
明楼心里也很震惊，虽然一贯跟王天风对着干，但是眼见王天风一脸懊恼，也就不在落井下石：“算了，眼下想办法弥补才是正道。你怎么知道死的人不是安谷秋平？”
“本来，死了一个安谷秋平，外人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没什么反应还算有道理，但是连日本人都没什么反应就实在有点说不通了，这几天我一直守在皇宫假日附近，结果那里十分平静，日本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死的真的是安谷秋平，这个安谷秋平掌握着细菌战的重要情报，这么重要的人，日本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死了，他们甚至没有检查检查那个房间有没有丢东西。”
明楼蹙起眉头，说道：“你又回去了？知不知道，如果日本人聪明一点，在皇宫假日门口设计个暗哨，你这么反常的行动，说不定早就被人抓回去了。”
王天风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理直气壮：“不回去，我怎么能确定安谷秋平还活着呢？他活着，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完成。”
明楼的眉头蹙得更紧，总觉得王天风这次似乎有些反常，但是，又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异常，就像王天风自己说的，若不是他谨慎了些，回去探查一番，怎么会知道安谷秋平还活着的消息。
总不能因为王天风难得这样谨慎一回，就认为王天风有什么问题吧。
这样一想，明楼有些左右为难了。
王天风瞥了他一眼，两个人搭档久了，自然有一种默契。
王天风说：“你不用有什么疑虑，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以前不上心，不过是因为有你操心这些，我犯不着多花心思，也不跟你抢这个饭碗，眼下你情况特殊，家里有人要照顾，自然精力要分散些，不如以前集中，毕竟是搭档，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瞎说什么呢？”明楼啧了啧嘴巴，有些不高兴，“好好地，说什么死不死的。”
“你不用摆出一副不在乎我说的话的样子，不是把你弟弟送去学西洋剑术了吗？说明你心里面也担心，那何必还摆出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呢，做给谁看？”
明楼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一字一顿：“你怎么知道，我把明台送去学西洋剑术了？你是跟踪我，还是跟踪他？”
王天风骨子里面是个火爆脾气，只不过在明楼面前克制了许多，明楼是世家公子，家教很好，从不乱发脾气，与他相处，王天风自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意思，因而时间久了，原本的脾气倒被压制了不少，眼下见到明楼对他起了疑心，怒火就上来了：“我若想要跟踪，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告诉你吗？还有，我不跟踪你，你反倒派了你弟弟来跟踪我！明大少爷，我还没有发火，你冲我吼什么！”
“阿诚跟踪你？”明楼一时惊愕忘了说话，道，“不可能啊，阿诚怎么会有这个心思？”
“那就要问问明大少爷了，你们家养出来的孩子，还能有这个心思？”
明楼没有理会王天风的讥讽，他忽然想起了明诚上次提醒过他，叫他小心王天风，不要与他交往过密，忽然就明白了明诚的想法，只不过没有想到明诚还会付诸行动，这倒叫明楼有些吃惊了。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也没把这当回事。不过，给你提个醒，他能想到跟踪我，就证明他比一般人更加警觉，明楼，一般人家好像教不出这样的孩子啊，是你们明家特别呢，还是你这个弟弟学的东西特别呢？他今天跟踪的人是我，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下次他冲撞了别人，我可不保证他还有这个运气。”
明楼也明白王天风话里的意思，虽然话说得难听一些，但是道理就是这样的，因而明楼也就点了点头，说：“不说这个了，先来商量刺杀安谷秋平的事情。上一次刺杀不成功，不仅暴露了我们的目标，同时也一定引起了日本人的警觉，想必安谷秋平身边的防卫就更严了，恐怕我们更难动手了。”
王天风想了想，说：“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了，安谷秋平必须得死，而且越快越好，我先去打探一下日本人究竟把他藏到了哪里。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不需要吃喝玩乐？总要露出点蛛丝马迹来。”
明楼答应了，不过还是免不了叮嘱了几句：“我们已经失手了一次，日本人那边一定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所以，你不能轻举妄动，等有了消息，我们再来商量下一步。”
“放心吧，我都说了我还不想死……”王天风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明楼拿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然也就不往下说了，不过还是多提醒了一句，“明楼，你那个弟弟的事，你也要放在心上，玩笑不得。”
“我知道，我来处理。”明楼说道，“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