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你为什么不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我
那时候,我还只是我
十
李郅从来没觉得,看萨摩多罗脸红,是一件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连几日来心里面的郁闷都被驱散了一大片。
所以,李郅没说话,就望着萨摩多罗脸上那一片红。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离得近,萨摩多罗在李郅的注视下有些局促不安,扭了扭身子,想着既然来了也不能现在就逃跑,于是心神渐渐安定了下来,问起来李郅身上的伤。
其实伤不算重,不过那天流了很多血,位置也凶险,所以看上去有些骇人,原本李郅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眼下被萨摩多罗提起来,似乎又觉得伤口开始疼了。
萨摩多罗见他蹙眉,问道:“还没好?我就知道双叶那丫头是庸医!”
李郅听了觉得好笑,提醒他:“双叶是个仵作。”
“对!专解决死人的事,活人的病她管不了,连庸医都算不上。”萨摩多罗说话更直接。
李郅终于被他逗乐了,说:“你这话要是让双叶听到了,她指不定怎么追杀你!”
“我怕她?笑话!”萨摩多罗说,“比她更厉害的人我也见过了,她一个小姑娘,就算是个拿解剖刀的屠夫,我也不怕。”
“是吗……”李郅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此刻突然沉下语气,收了笑容,问道,“你还见过什么样厉害的人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萨摩多罗一阵紧张。
在李郅面前,他总是容易放松心神,容易妥协——
他原本决意不会掺和长安城里任何官家的事,奈何李郅三言两语,他便答应了;
他原本决意在诈尸案结束之后立刻抽身离开,奈何李郅为他受伤,他便心软了;
他原本决意不会吐露半个与内情有关的字句,奈何李郅一个笑容,他便放松了;
回想起来,他与李郅不过是短短几日的交情,但牵扯在一起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萨摩多罗笑了笑,一脸轻松,他原本就是混惯了市井之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但是坑蒙拐骗的事情做的并不少,所以萨摩多罗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因此编起谎话来也不费吹灰之力,信手拈来——“四娘啊!双叶在四娘面前拿不出手啊。我跟你讲啊,李少卿,我在凡舍里面那过的可是水生火热的日子,哦,当初你也看到了,四娘仗着自己会武功,动不动就在我身上练手啊,那次要不是你刚巧路过,我就从凡舍二类被扔下去了……呜呜……李少卿,那还是你看到的,还有你没看到的,那简直不敢讲,讲出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啊……我的命苦啊……”
说了老半天,萨摩多罗觉得自己说的口干舌燥,连眼泪都被硬生生挤出来两三滴,原本想着以李郅那正经百八的个性,一定受不了自己这轻浮的演技,却没料到李郅自始至终保持那一副严肃镇定的样子,油盐不进一般地盯着自己。
突然之间,萨摩多罗觉得自己像极了大街上卖艺玩杂耍的,使除了浑身解数就想博个满堂彩,但台下的看官却不买账。
等萨摩多罗不说话了,李郅才开口问道:“瞎话说完了?”
“你又不听,说了也白说。”萨摩多罗撇了撇嘴吧,不高兴地说,“讲瞎话你抓人吗?”
李郅笑了笑,说道:“那要看你接下去讲不讲实话。”
“李少卿,”萨摩多罗难得的严肃正经,说,“我只负责查诈尸案,现在案子已经破了,至于其他的,你既然不想听瞎话,我也就没什么可讲的了。”
李郅摇头,说:“萨摩多罗,难道你要我相信这案子就查出来的这么简单,丝毫没有隐情吗?就凭赵匡国一个人的力量,说他能杀得了李福海我还相信,要想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闯进兵部侍郎府中,杀了杜梁园,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还有死在凡舍里的那两个波斯人,偏偏在大理寺去抓人的时候死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萨摩多罗指了指摊在案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卷宗,语气不善,“你翻过这些卷宗了,有什么发现?”
李郅却跳过了萨摩多罗的问题,问道:“萨摩,你究竟在怕谁?”
“我……”
李郅的语气变得很温柔,甚至双手覆在萨摩多罗的肩膀上,隐隐约约能感受的出来他想要传递出来的那股能够安慰人心的力量,萨摩多罗有些心动,但是咬了咬牙,说:“我一个市井小民,豁出去也就是一条命,我能怕谁?我谁也不怕!”
“那你是认为我该怕?”李郅缓缓说道,“或许这个人势力很大,一般人难以对付,你知道我的身份敏感,是替我考虑,希望我不要被牵扯其中,免得遇上危险,你是在替我顾忌吧。”
萨摩多罗终于苦笑,他早就与公孙四娘说过了,李郅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很聪明,也很敏感,任何事情都休想轻易瞒过他,所以萨摩多罗在他面前只说瞎话,却从不说谎话。
李郅点点头,“看来我猜对了,你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凭你的聪明,就算蛛丝马迹,你也一定能推测出对方的意图,但是,既然不肯告诉我,说明要不然你认为我人微言轻,继续查这个案子,无非是以卵击石,落不得什么好下场,要不然你认为这个案子,不查也罢。萨摩多罗,是哪一种?”
萨摩多罗轻声道:“如果,如果两种都有呢?”
李郅脑中“轰”的一声巨响……
[题外话]
只更文,不说话,
哪天粉能八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