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009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这是一个已经过去的故事,但是,故事里面的人却还活着,

因为——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第九章

伏龙芝军校的规矩和其他的军校一样,严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严苛,它的毕业生绝大部分都被输送到各个地区的工农红军,成为了高级作战指挥人员,入学条件苛刻,当然训练质量更是过硬,它要求入校学员自身身体条件和素质过硬,能够禁得起各种恶劣环境的挑战,以及全面综合发展的能力,全方位多科目的培养模式都让这所学校声名显赫。

明诚在同期学生中的成绩一般,不算出类拔萃,也不至于让教官对他完全持放弃态度。

这是明诚几经思考之后选择的最优的解决方案,维持一个明面上还看得过去的成绩,既不会成为人中龙凤,太引人注意,也不至于落到凤尾,让教官弃权。

这个时候的明诚还没有接触到地下工作,他当然不知道这种选择恰好是一种最优的方式,就仿佛他也是一个天生就具有敏锐直觉的人,身上本身就具备一个地下工作者所需要的特点——低调,不张扬。

这种低调、不张扬是童年留在他身上永远的印记。

体能训练课上,明诚和平常一样保持着中等的速度,跑得并不吃力,甚至还能有多余的力气去观察周围不对劲的地方——曾友明,他的同期同学,平常能够和他一样轻松跑下全程的人,今天居然跑得面色发白,眉头紧蹙,嘴唇咬的死死的,看上去有一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队列里面是不允许随便说话的,明诚是懂规矩的,从不随意挑战教官的权威。

但是今天看曾友明这副模样,明诚已经顾不了这许多,有意的放慢了脚步,落到和曾友明一排。

这里的学生多数是苏联自己的学生,像他们这样来自中国的很少,所以为了安全保险,明诚想了想,决定用母语。

“曾友明,你什么情况?”明诚小声说话,一边拿眼睛去瞅教官,他特意等到队伍跑到操场另一边,离教官最远的地方。

“队列里,别说话。”曾友明看上去像是在艰苦忍耐什么一样,说话很是费劲,“你想被恶魔教官体罚吗?”

佩拉霍夫教官,被学员们私下代号魔鬼教官,他是一个不讲情面,不听解释的教官,有一句话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对于上级交代下来的命令,你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完成,理由和借口都是多余的——刚进校的时候,大家都习惯了解释理由,佩拉霍夫教官从来没有耐心听,正相反,一旦你企图想要解释什么,你解释的越多,受的惩罚越重。这就是佩拉霍夫教官的风格,也是伏龙芝和所有军校的风格——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明诚仍然不放心,虽然他和其他所有的学员一样,在见识了佩拉霍夫教官的惩罚之后都从心底产生了畏惧,但是,作为同样来自于中国的同学,明诚对于曾友明明显的不对劲做不到彻底的无视和冷眼旁观、不闻不问。

有时候固执起来,明诚也是一个很难伺候的人。

他不死心的追问:“你究竟怎么了?”

明诚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看见佩拉霍夫教官踩着大头军靴走了过来,曾友明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一半是因为身体上难以忍耐的不适,一半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一定很难收场。

曾友明想到的事情,明诚也一样想到了,所以,当佩拉霍夫教官把他和曾友明两个人点名拎出来的时候,明诚并没有吃惊,他很镇定,身体站得笔直,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惊慌。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佩拉霍夫教官大声问道。

队列的纪律被整顿的很好,虽然佩拉霍夫教官的声音很大,但是,队列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明诚挺了挺胸膛,回答:“报告教官,我看他身体不适。”

“这是你该过问的吗?“佩拉霍夫教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明诚,然后又转移到了曾友明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曾友明,”对于他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报告教官,没有!“曾友明大声回答。

“很好。“佩拉霍夫教官点点头,然后一手掐上曾友明的胳膊,就听见曾友明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的时候胳膊上居然有血迹渗了出来,佩拉霍夫教官这才皱起了眉头,扯起曾友明的衣袖,看了一眼,呵斥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说法,这伤口是怎么来的。我需要你解释清楚你胳膊上的枪伤是怎么回事。“

曾友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犹豫的时候,却听见身边明诚大喊:“报告教官,我有话说!“

佩拉霍夫教官似乎很不耐烦,大手一挥,说:“你先归队,我现在要处理他的问题,没有功夫听你说话。“

明诚却是不依不饶,大喊:“报告教官,我要说的话,正是您想要问曾友明,但是曾友明说不出口的话。“

佩拉霍夫教官听到明诚这么说,于是把头偏向明诚,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比枪法,曾友明输给了我,他不服气,找我单挑,我们两个私下解决的时候,我的枪走火了,打在了曾友明的胳膊上,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佩拉霍夫教官听了大吃一惊,其实曾友明心里面也是大吃一惊,他不知道明诚这话开了个头,接下去应该怎么说,所以,只好僵硬在那里,叫人看了倒真像是输给明诚之后的不服气。

佩拉霍夫教官问道:“你们私下斗殴,什么理由!“

明诚把头抬得更高,看上去理直气壮:“报告教官,您说过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何况,这理由是男人的自尊,您不能侵犯、践踏我们的自尊。“——话虽然叫明诚这样理直气壮的说了出去,脑子里面明诚却转的飞快,他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佩拉霍夫教官是不会就这样罢口不问的,他需要找到一个还说得通、过得去的理由,让佩拉霍夫教官相信他说的话,至少表面上相信,或者干脆点,就算他不相信,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理由。

果然,明诚的话音刚落,佩拉霍夫教官就眯起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说道:“在我这里,你们不需要秘密。我需要的不是你们的理由,而是整个事情的经过,你们扰乱了我的课堂秩序。”

明诚大喊“为了女人!”

曾友明简直无话可说,对于明诚突发奇想的理由,眼下除了配合,他似乎没有别的可以说的话了。

曾友明大声反驳:“你这样说,对我,对她都是侮辱。”

明诚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遍曾友明,心里面却暗暗赞叹,幸好曾友明听得懂,够聪明,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接,明诚不屑的口吻说:“曾友明,你必须承认,我比你强!女人都是追随强者的动物。”

佩拉霍夫教官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挥手,下了判决:“两个男人,并且是伏龙芝的学员,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就能大打出手,我认为你们都需要一些教训。归队加跑十圈。跑完了才允许你们下课。”

“是!”明诚和曾友明都噤声了,看上去就是被佩拉霍夫教官的惩罚封上了嘴。而实际上,他们却庆幸着这一次的顺利过关,伏龙芝对于学员私下斗殴的事情管理很严,尤其曾友明胳膊上是枪伤,更是非同小可。

跑完了惩罚,明诚吐吐舌头,说:“幸好,佩拉霍夫教官相信了我们的说法。”

曾友明却摇摇头,说:“未必。他未必就相信了我们的说法,只不过,他不想继续追究罢了。这其中的理由只怕他也猜得出八九分。”

“这么厉害?”

“他可是伏龙芝的魔鬼教官。”曾友明摇摇头。

明诚摸摸后脑勺,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的枪伤究竟是怎么来的?这一次能顺利过关,下一次就不会有这么幸运的事情了。我们不能每次都靠运气过关,我不了解情况,很容易弄巧成拙。”

曾友明点点头,想了想,伸出手和明诚的握在一起,嘴角勾出一个美好的弧度,说:“很高兴认识你,明诚同志!”

这是组织里面常见的一种打招呼的方式,明诚按捺住心里面的兴奋之情,双手握住曾友明的手,只一下然后就松开了,表现的很是谨慎、老道,说:“你好,曾友明同志。”

对于明诚的小心、沉稳,曾友明很满意,点点头,说:“认识这么久,也听贵婉同志提起过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坦诚相待,现在说开了倒好,心里面也舒服多了。”

明诚想起了曾友明胳膊上那个枪伤口子,心里面立刻明白,这就是贵婉说的枪杆子,于是盯着曾友明的目光里面,也就多了几分羡慕。

曾友明笑道:“明诚同志,你的反应很快。居然一拍脑袋就想了个理由。“

明诚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运气好,佩拉霍夫教官居然让我们过关了。“

曾友明摇摇头,说:“他应该没信,只不过也猜出个大概,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不想较真罢了。能够在伏龙芝当教官的人,哪有这么好糊弄?“

这话说得明诚心里面一阵后怕,如果佩拉霍夫教官改变一下思路和想法,他认真的跟他们探讨这个问题,事情就不会这么善了了,说到底事情还是因他而起,是自己太过鲁莽,遇事情还是冲动,不懂得三思而后行。

明诚说:“我是不是给组织带来了麻烦?“

曾友明笑道:“不至于,既然佩拉霍夫教官这时候没说什么,想是默认了这件事情过去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说到底他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

明诚点点头,说:“曾友明同志,这个时候你向我表明了身份,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

“我需要你成为我们的交通联络员,暂时替代我的位置,为组织做外围情报工作。”曾友明说,“贵婉同志多次表达了你希望尽快加入组织工作的愿望,我们也考察过了,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接下去你会有一个新的代号——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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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如果可以,我真想每天画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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