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071

【文案】

这是一篇意图“洗白”所有人的脑洞。

如果所有人的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不过结果是好是坏,能被原谅多少?

有个词叫亡羊补牢;

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有个词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词叫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三观没有问题,只是想让“世故人情”不至于太过荒凉。

派去盯着夏冬的人回来报告说,夏冬大人一回城,就被靖王殿下的人接走了。

夏江“恩”了一声,并没有丢开手里面正在看的书帖,听了回报,连眼神都没有离开片刻,仿佛并不觉得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夏春一直站在旁边,这个时候才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师父,难道师妹真的要背叛吗?她真的要跟靖王连手吗?有什么天大的好处,让师妹背叛师门?”

夏江轻蔑地“哼”了一声,低声道:“谈不上什么好处,只不过是人心隔肚皮,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是这个道理。我只是没料到,靖王为了就一个逆犯,居然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就连言阙这样久不问朝政的半个山野居士居然也被他请动了。”

“师父的意思是,这次救卫峥,连言侯也参与了?”夏春大吃一惊,说,“就为了十二年前一个侥幸逃脱的逆犯,值得吗?”

“总有叫人大吃一惊的人和事!”夏江责备的瞪了一眼夏春,看不惯他的大惊小怪,“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父教训的是。”夏春点头,恭敬道,“那师父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言侯这个时候送帖相邀,明显就是别有用心,行调虎离山之计,我们是按兵不动,还是将计就计?”

“我们不动他们怎么动?”夏江眼神里闪过一阵狠绝之色,说,“我只怕他们胆小不敢动,既然他们要找死,当然要成全他们。不就是京西的寒钟观吗?去就是了!他要我离开好叫他有机可趁,我就成全他的送死之心。”

夏江赶到寒钟观的时候,言阙似乎也刚刚才到,正站在台阶之下与观主交谈,言豫津在他身后,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叫夏江看了只觉可笑——如同看一场排好的大戏。

“夏兄是骑马来的?”言阙回头,向他招呼道,“大概是这寒钟观不好找,一路上分岔太多,夏兄你这骑马来的人竟比我坐轿子的还晚到。”

“焉又不知是不是言侯你先走呢?”夏江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有理会上前想帮他牵马的道人,自己动手将坐骑拴好,大踏步走了过来,“何况,我若是来得早了,怕很多事情言侯还未安排好吧。”

“夏兄想多了,我今日约夏兄来此,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该告知夏兄,讲个清楚,不要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并没有什么好招待夏兄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要请夏兄多多包涵。你们也都不必在这儿了,让我们自便。”言阙刚一言打发走观主,回头又看见言豫津,脸顿时一沉,道,“今儿带你来是跪经的,怎么还跟着我?快到前边去!”

“爹,”言豫津撒着娇,“真的要跪一天么?”

“再闹就跪两天!”言阙朝儿子瞪了一眼,正要发怒,言豫津见势不好,已经一溜烟儿跑远了,看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是不是真的跑去跪经,只怕说不准。

“这孩子,”言阙叹着气,对夏江道,“没办法,他娘还在的时候太过于娇惯他了,养成了他这半点苦也吃不得的性子,如今我是想教也教不过来了。”

夏江虽然心中冷笑,嘴上还是说道,“我看豫津性情还好,跟言侯你年轻时挺象的。”

“我年轻时候哪有他这么纨绔?”言阙温和地驳了一句,双眸锁住夏江的视线,有意道,“不过孩子们总是长得太快,若是夏兄的令郎还在,怕也有豫儿这么大了吧?”

夏江心头顿时如同被针刺了一下般,一阵锐痛,不过他抿唇强行忍住,没有在脸上露出来,只是冷冷道:“言兄,你约我前来,是要站在这儿谈的吗?”

“岂敢,”言阙抬手一让,“观内已备下净室,请。”

夏江默默迈步,随同言阙一起到了后院一间独立的明亮净室。一个小道童守在室外,大概是奉师父之命来侍候茶水的。言阙只命他将茶具放下,便遣出院外,自己亲自执壶,为夏江倒了热腾腾一杯清茶。

“这观里的茶是一绝,夏兄尝尝?虽然比不上宫里的东西,但是好在茶香水甜,品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叫人回味无穷。”

“言侯说笑了,宫里的东西再好,也是陛下的,我等下臣,是没有这个福分想用的。”夏江直视着他,伸手接住,却并没有急着送入口中,反而直问道:“言兄送来的信上说知道我一直挂念的一个人的下落,指的就是小儿吗?”

言阙并没有立即答他,而是捧着自己的茶盅细品了两口,方缓缓放下,“夏兄当年为了红颜知已,老朋友们的劝告一概不听,弃发妻于不顾,使得她携子出走,不知所踪。现在事过多年,心里一直挂念的仍然只是儿子,而不是原配结褵的妻子么?”

“这是我的家事。”夏江语声如冰,“不必言侯操心。”

“既然不想让我操心,又何必见信就来呢?”言阙并不退让,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夏兄多少会有些变化,没曾想,只是变本加厉罢了。或许今日也是我多事了。”

“言侯不必多言其他,今日我来也只想问一句,既然小儿的下落当年你怎么都不肯相告,怎么今天突然又愿意说了呢?”

言阙定定地看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果然还以为当年我们是不肯相告,……当年嫂夫人走得决然,依她的性子,既然打算离开,又怎么会将她的行踪告诉给任何一个人?夏兄与他结发夫妻,难道这一点都还没有看清楚吗?”

夏江狐疑地冷笑,“是吗?我没看清楚的事情,没想到言侯倒是看的清楚的很!”

“夏兄言辞不必如此苛刻,我已不再如当年年轻气盛,不过嫂夫人当时一定是寒心之极……”言阙扭头看向窗外,神情幽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善,从掖庭救出亡国为奴的女子,悉心爱护,如姐如母,却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以怨报德,全无心肠之人。……嫂夫人受此打击之后,如何再能相信他人?不告知任何人她的行踪,大概也是想要完全斩断往事的意思吧……”

夏江颊边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又强行绷住,语调仍是淡漠无情,“既是这样,你今日为何又要约我出来?”

言阙瞟他一眼,不疾不缓地道,“嫂夫人走的时候没有告知任何人,这是真的,不过五年前,她还是捎了一些消息给我。”

“为何是给你?”

“也许是京中故人只剩我了吧。”言阙的眼神突转厉烈,尖锐地划过夏江的脸,“夏兄自己的手笔,怎么忘了?夏兄以为这算不算因果轮回?”

夏江却不理会他的挑衅,追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令郎因患寒疾,未得成年而夭,自己也病重时日无多,惟愿京中故友,清明寒食能遥祭她一二……”

夏江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溢过指缝,他却似毫无所觉,只将阴寒彻骨的目光死死盯住言阙,良久方咬牙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言阙从怀中抽出一封略呈淡黄色的信套递了过去,“信不信自己看吧。你们同门师兄妹,就算没了夫妻恩情,她的字你总还认得……”

他话未说完,夏江已一把将信抽去,急急展开来看,未看到一半,嘴唇已是青白一片,双手如同痉挛一般,将信纸撕得粉碎。

言阙眸中露出悲凉之色,叹道:“这差不多算是她最后一件遗物了,你当真狠心,下手竟毫不留情。我本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你孤身一人,想必也得了些教训,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你今日落得这孤身一人的地步,也是活该!”

夏江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双手按在桌上,逼至面前,怒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通知我?”

“这信是写给我的,信里也没说让我通知你,”言阙的表情仍是水波不兴,“所以告不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理当由我自己决定。我当时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今天却又突然想说了,就是这样。”

最初的一瞬间,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狠狠打击到的夏江似乎被激怒了,那发红的面皮,颤抖的身体,按在桌上的深深手印,无一不表明了他情绪上的剧烈动荡。

不过夏江毕竟是夏江,第一波的怒意滚过之后,他立即开始努力收敛所有外露的情绪,只将最深的一抹怨毒藏于眸底,缓缓又坐了回去。

“言侯,”恢复了漠然神色的悬镜司首尊调整了自己的音调,让它显得轻淡而又令人震颤,“看起来,靖王是打算在今天去劫狱了。”

“夏兄在说什么?什么劫狱?”言阙挑眉问道,带着一缕深浅得宜的讶异。

论起那份不动如水的镇定功夫,世上只怕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位曾风云一时的侯爷,所以即使是世上最毒辣的眼睛,此时也无法从言阙脸上发现一丝不妥的表情,尽管他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就对这句话毫无感觉。

“当然是救卫峥啊,那个赤羽营的副将。悬镜司的地牢可不好闯,不把我引出来,靖王是不敢动手的。”夏江面如寒铁地看着言阙,目光冷极,“言侯什么时候开始在替靖王做事的?这些年你可藏得真象,连我都真的以为……你已经消沉遁世了。”

“你自以为是,以己度人的毛病还是没改,”言阙眸中寒锋轻闪,“何况,劫狱是什么样的大罪,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首尊大人这样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做的!无凭无据就将劫持逆囚的罪名强加到一位亲王身上,夏江,你有几个脑袋来承担这句话的后果?不过,恐怕对你来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你无法证实的罪名,而只有你想不出来的罪名。”

“言侯的意思是我冤枉了靖王?难道他不会去救卫峥?”夏江微微仰起了下巴,睨视着言阙,“我倒怕他真的缩头回去,置那个赤焰副将于不顾。不过相信靖王那性情,当不会让我如此失望。”

言阙想了想,脸上反倒露出一丝欣慰,点着头说道:“你说的也对,靖王的性情似乎是这样的。不过靖王也不傻,你悬镜司那么个龙潭虎穴,他就算想闯只怕也有心无力。”

“所以才有言侯爷你出面引我离开啊,”夏江说着目光又微微一凝,道,“也许不止我吧,靖王那个谋士听说本事不小,说不定连夏秋和夏春他也能想法子引开。我们三个不在,他或许还真的有孤注一掷取胜的可能呢。靖王身上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他有魄力有勇气,身上一股宁折不弯的傲气,这些年在陛下面前无论境遇如何冷淡,都没见他低头,不过只怕这次他败就要败在这魄力与勇气上了。”

心底终究还是因为对面这人的一句话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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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键盘坏了,写起东西了用软键盘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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