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075

【文案】

这是一篇意图“洗白”所有人的脑洞。

如果所有人的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不过结果是好是坏,能被原谅多少?

有个词叫亡羊补牢;

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有个词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词叫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三观没有问题,只是想让“世故人情”不至于太过荒凉。

第七十五章

芷萝宫此时的气氛也正绷紧至顶点。

服侍静妃的人基本上都被逐至殿外院中,在寒风里黑鸦鸦跪了一地。言皇后坐在静妃寝殿临南的主位上,面沉似水,眉梢眼角还挂着怒意。在她的脚下,丢着一块被摔出几纹裂痕的木制牌位,因牌面朝上,故而可以清楚地看见上面“大梁故宸妃林氏乐瑶之灵位”的字样。默然跪在下首的静妃仍是她惯常的那种安顺神态,恭谨而又谦卑,却又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低微与惶恐。

与寝殿西墙相连的,本是静妃供佛的净室,平时大多是关着的,此刻也大敞开,看得见里面供桌翻倒,果品散落的狼籍场面。

梁帝快步赶过来时,入眼的就是这般场景,心中有些怒意——就在武英殿内,萧景琰也这般跪着,等着与夏江、与誉王、甚至与太子的对质,而同样的时间在静妃的芷罗宫,言皇后也正在审问静妃——梁帝再一次深深感到,这高墙之内除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并没有其他所谓温情的时刻。

“臣妾参见皇上。”言皇后迎上前来行礼。

“你这又在闹什么?”梁帝抛出这么一句话,随后便甩了甩袖子,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到主位上坐下。

言皇后柳眉一跳,觉得这话音儿有些不对——“回陛下,臣妾无能,虽耗尽心力整肃后宫,仍未能平定所有奸小。静妃在佛堂为罪人林乐瑶私设灵位,大逆不道。臣妾失察至今方才查获,是臣妾的失职,但静妃如今是陛下宠妃,臣妾不敢随意处置,这才请来陛下亲断,请陛下恕罪。”

梁帝冷冷瞟了她一眼,道:“静妃怎么说的?”

“回陛下,静妃自知有罪,被拿获后自始至终无言申辩。”

梁帝抿紧了嘴角——无论萧景琰有没有真的去救卫峥,如果他真的救了,梁帝寄希望于那个梅长苏能够想出一个足够聪明的办法帮着萧景琰对付夏江,从目前来说“大白天下”似乎还不是最好的时候,强敌太多,而萧景琰自保的能力有限,此时戳穿一切,无异于让多年来的有心庇护功亏一篑,所以萧景琰的事情他无能为力,但是静妃这里,想办法回护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静妃在何处为林氏设灵?”

“在她寝殿佛堂中,陛下请看,一应果酒齐全,显然是正在闭门密祭。”

“她既是闭门密祭,自然没有对外宣扬,你远在正阳宫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音越发的不对了,言皇后不由沉吟了一下方道:“是静妃的宫女不愤于她行此悖逆之事,前来正阳宫首告。”

“哦?”梁帝又环视了室内一遍,这才发现静妃的随身侍女新儿正蜷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跪着,刚才竟没看见。“以奴告主,是大逆,宫里怎么能留这种东西,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杀!”

旨令一下,几名粗壮太监立即上前将新儿拖起,小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尖声求饶道:“陛下饶命啊……陛下……皇后娘娘……新儿为您办事,您要救新儿啊……”声音一路凄厉响着,后来被越拖越远,渐渐听不到了。

言皇后的脸涨得通红,梁帝这一处置无异于在她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令一向擅长忍耐的她都有些忍不下去,上前一步道:“臣妾受陛下之托管理后宫,自然要严禁一切违礼违律之事。静妃之罪确凿无疑,臣妾身为六宫之首不能姑息,陛下如有其他的意思,也请明旨诏示臣妾,否则臣妾就只能依律而行了。”

“你要明旨?”梁帝冷冷地看着她,“你派人监视静妃,在她身边放了个细作的事情怎么不找朕要明旨?你想让天下人说朕后宫不宁吗?这就是你辅佐朕的懿德风范?后宫以平和安顺为贵,要是不懂,这个皇后的位置不如就让给懂的人?”

言皇后一听这话,心中已然明白,静妃敢在自己的芷罗宫里面明目张胆的设宸妃的灵位,被自己人赃俱获之后还不见丝毫慌张,此刻梁帝来了也不过是有惊无险,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是梁帝在背后默许的,她背后有梁帝在撑腰。甚或于自己能发现这逆悖之事,原本以为能帮誉王定了靖王的劫囚谋反之罪,此刻未必不是静妃为了帮靖王脱罪而有意为之?

一双凤目此时正瞪着静妃,却见静妃端端正正叩了一个头,安然道,“臣妾惑于当初故旧之情,暗中追思,虽无蔑视皇威之意,却总归是不合宫中规矩。请皇下赐罪。”

梁帝见言皇后不服,还要说话,抢先开口道:“那便罚你禁闭芷萝宫思过,未得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陛下!”言皇后又气又急地叫了一声。

“皇后还有话说?”梁帝斜睨了她一眼,挥挥手,转身看着脚下的灵位,又向静妃投去颇有深意的一个眼色,道:“你现在是待罪之身,供奉减半,这里乱糟糟的,自己收拾吧。”

 静妃的眸子灵慧地闪动了一下,再拜道:“臣妾领旨。”

“起驾吧,武英殿还有大事等着朕去处理。一个一个都给朕添乱。”梁帝没有再看静妃,扶着高湛便向外走。言皇后依礼送驾到宫外,看着龙辇迤逦而去,心中怒火如灼,却又无可奈何,咬咬牙想着萧景桓与夏江联手,至少能定下萧景琰的大罪,至于静妃,没有了儿子,她就算是梁帝的宠妃又能如何,因而恨恨地再回头看一眼芷萝宫绿藤清幽的宫门,忍气回自己的正阳宫了。

御驾一行很快就回到了武英殿。夏江和靖王自然仍在等候,跪姿都没变过,太子和誉王还站在一旁,一见梁帝回了武英殿,萧景桓立刻上来行礼:“母后那边的急事……”

“妇人们大惊小怪的,没什么大不了,你别问。”梁帝一句话切断他的话头,沉声道,“你们继续对质吧,说到哪里了?”

夏江跟随梁帝多年,立即察觉出事态正向着不妙的方向发展,极有可能刚才那场被刻意掀起的内宫风暴,取得了事与愿违的相反效果,此时心中也是懊悔不已,一心只放在如何对付萧景琰上,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在宫中阴不出声的静妃,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萧景琰趁着夏江沉思,抢先开口道:“我们刚才说到悬镜司府兵与巡防营的冲突,可暂且不管这场冲突是谁的责任引起的,那都是发生在街巷中的,夏首尊是想说我的巡防营在大街上抢犯人吗?”

“悬镜司府兵当时是在出门追击,之前暴贼们已闯入过司衙……”

“开什么玩笑?”萧景琰面如寒铁,“悬镜司是想闯就闯的地方呢?悬镜司的战力有多强陛下是清楚的。我手下能有什么人,靖王府的府兵今天一个都没有擅出过,部将都是兵部有造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去详查,我手里那群府兵,叫他们上阵杀敌个个都是好汉,但是与夏首尊训练出来的高徒相比就显得不堪一击了,他们能有多大本事闯得进悬镜司?何况你那个地牢,机关重重、有进无出的,天下谁不知道?就算我真想把卫峥从里面抢出来,我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

听他这么一说,梁帝也皱起了眉头,“夏卿,地牢究竟是怎么被破的,你说清楚一点。”

夏江梗了梗,迟疑了一下方道:“陛下,卫峥……是在大理寺被劫走的……老臣进来时,已向陛下禀报过悬镜司与大理寺相继遇袭,由于当时人犯已转移到大理寺关押,所以他实际上是在大理寺被劫走的。”

夏江原本指望萧景琰自己失口先把大理寺给扯出来,结果此时却被萧景琰一句一句的逼着自己说了实话,眼见梁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夏江心中已经后悔行事太过仓促,没有做好完全准备,漏算了一些细节,结果让萧景琰抢了先机,占了主动。

萧景琰眸色冰寒,淡淡地道:“这么重要的犯人不关在悬镜司却关在大理寺,夏首尊到底是想让人来抢还是不想让人抢?就算是在大理寺出的事,那夏首尊的意思……难道我的巡防营也在大理寺外以缉盗为名制造乱局,阻碍了你追击吗?”

巡防营官兵与悬镜司府兵当然并没有在大理寺附近发生过冲突,夏江一时有些语塞。

萧景桓不甘心设好的计划就这样百密一疏、功败垂成,忍不住插言道:“景琰,夏首尊进来时我已经在了,他其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禀明父皇人犯被劫以及巡防营在悬镜司外妨碍追捕的事实罢了,只不过知情人中你最有动机,所以才宣你来对质,你如果是清白的,只管一句句反驳就是了,何必针对夏首尊如此咄咄逼人?”

萧景琰还没说话,太子萧景宣却是一声冷笑:“景桓啊,宣景琰进宫对质的时候,父皇就已经警告过夏首尊了,景琰毕竟是皇子,如今更是七珠亲王,夏首尊这样无凭无据、强词夺理地怀疑一位亲王,实在怪不得景琰,我一个旁人看着都觉得气不过,何况景琰呢?再说你一不是目击者,二不是主审人,父皇在此,你着什么急?难道说你也与此事有什么干系?”

萧景宣的言下之意很是明白——如今的萧景琰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得不到父皇恩宠,外放于边陲,只懂领兵打仗,不懂朝局谋乱的小子了,隐忍不发这或许是过去的萧景琰,但现在的萧景琰早就变成了厚积薄发。

“皇兄哪里话?我怎么会与此事有关?”萧景桓连忙摆手,道,“我只不过觉得夏首尊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景琰当年跟那个林殊交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那卫峥是什么人,是罪逆林殊的副将,这满京城除了他,谁能折腾起来这么大动静?”

萧景琰听了并不说话,仍然跪直了身体,昂首看向梁帝,那眼神叫梁帝看了心中一阵不忍一阵心慌。

夏江已经缓过气来了,他自知移囚至大理寺是自己的硬伤,其间的狠毒心思当然不能在御前说,所以趁着梁帝还没有追问移囚一事,赶紧道:“陛下,臣自知没有拿到实证,本不欲妄言,但卫峥一案与谋逆有关,事关重大,臣不得不谨慎,如此争吵下去绝不会有结果,反而徒惹陛下烦心。人是在悬镜司手上丢的,老臣责无旁贷,不查个水落石出,无颜以见陛下。”

夏江明白,只要案子还在自己手上,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因而他立刻调转方向,换了说法。

梁帝看了萧景琰一眼,沉吟了一下。

又是太子萧景宣抢道:“既然夏首尊如此忠心,父皇就给他这个机会吧,而且既然景琰的嫌疑最大,为了尽快还景琰的清白,以显示父皇客观公正,此案也的确不宜交给景琰去办。夏首尊一向是办案好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那就由夏卿负责深入追查吧。不过……靖王府里确认今天没有出门的人就不要审了。你想动他部下什么人,事先还是告诉他一声。景琰,你现在嫌疑最重,自己也要明白。如果夏卿事先告诉了你要提审什么人了,你也不得拦阻。”

“儿臣领旨。”萧景琰面色紧绷,但又不能说什么,他已经看明白了,这场梁帝面前的对质,说到底也许还是这个看上去一向不出彩的太子占了便宜,自己与夏江,哪边占了上风他便恰到好处的予以打击,决不让一方的势头盖过他。

“多谢陛下。”夏江的脸上掠过一抹仿佛浸染过地狱毒水般的阴寒冷笑,故意一字一句,像是说给萧景琰听的,“现在臣就想去提一个紧要之人到悬镜司来,请陛下恩准。我怕去迟一步,这人见机得早,畏罪逃了……”

梁帝挑眉看向他,“你说的是谁啊?”

“梅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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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虽然知道你们不希望苏兄进了悬镜司

虽然我也不想苏兄被送进悬镜司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会尽快接苏兄出来的

也会尽快让梅长苏变成林殊

大家就在耐心等上个五六七八章吧

PS:是因为我从来不说希望大家留言的话,于是大家就真的只是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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