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079

【文案】

这是一篇意图“洗白”所有人的脑洞。

如果所有人的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不过结果是好是坏,能被原谅多少?

有个词叫亡羊补牢;

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有个词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词叫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三观没有问题,只是想让“世故人情”不至于太过荒凉。

七十九

夏江的确被戳中了心事,但是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像夏江这样的人,自认为并不会因为一点小风小浪就翻了船,何况,如今的情景,是梅长苏的命捏在他的手里,老话讲,笑到最后才算赢,因而夏江并不露怯,反而笑得更加张狂,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靖王如何?祁王又如何”如同听了一个笑话一样不可思议,夏江大笑道,“虽然如今的靖王今非昔比,但是,说到底我听的是皇命,当的是皇差,既然与他并不相干,为何要怕他?当年的祁王已经定罪伏诛,先生现在提起他的名字,不怕惹出什么祸端来吗?”

梅长苏只管摇头,说道:“首尊大人看样子也是心里有数的人,提到祁王殿下的时候,只敢用‘定罪伏诛’,显然首尊大人自己心里也清楚,祁王殿下的罪是你们加上去的,祁王自己并没有认罪。他是冤枉的。”

“苏先生到现在还在跟老夫咬文嚼字,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事实。萧景禹和赤焰军,就是逆党。”

“首尊大人还是多烧香,少造孽,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遭报应。”梅长苏说,“没听说有句老话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报应?靠谁?靖王吗?”夏江又是一阵大笑,道,“我真佩服先生,到现在还是这样有自信。”

梅长苏回视着他,目光稳定得如同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晃动,“祁王曾经计划要裁撤悬镜司,他认为一个真正的明君,身边根本不需要悬镜司这样的机构存在。所以他建议陛下,朝廷法度应归于统一,将悬镜司并入大理寺,奉明诏行核查之权。当然,他心里所设想的大理寺,也不是现在这乌七八糟的样子。”

一股杀气荡过夏江的眉睫,梅长苏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道,“这个建议,被陛下直接扣下了,很少人知道。可是不巧,你却知道了。你心里更清楚,有陛下在,祁王的建议并不会被采用,但是祁王是贤王,是众人景仰的皇长子,有朝一日祁王上位掌权,裁撤悬镜司就是势在必行的。”

夏江霍然起身,此刻他已不想掩饰,两道目光凌厉如箭,带着怨毒的气息射了过来。

但是这样的目光,看在梅长苏的眼中,只觉得好笑,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祁王死后,这个危险没有了,你觉得很安心,直到靖王上位。靖王是祁王调教大的,而且他对悬镜司更加没有好感。如果说祁王还曾经考虑过裁撤后如何妥当安置你的问题,至于靖王,恐怕不把你五马分尸,已经算是宽大了。”

夏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狰狞,一把抓住梅长苏的衣襟将他拖了起来,扼住了他的喉咙,“我明白了……你不是来辅佐靖王,而是来为萧景禹翻案的!你到底是谁,是当年祁王府的旧人吗?”

“当年查封祁王府是首尊大人亲力亲为,首尊大人忘记了吗?有没有旧人幸免,首尊大人比谁都清楚。”梅长苏仍是淡淡地笑着。“我只不过是敬仰皇长子,到如今,天底下敬仰皇长子的也是大有人在。”

夏江的手一紧,梅长苏顿时觉得喉间巨痛,无法呼吸,等到眼前开始发黑时,突然又觉压力一松,整个人一下子重重摔倒,乌金丸也随之滚落在地,夏江一把抓起来,连同灰尘一起塞进梅长苏的嘴里,再一推一拍,强行逼他咽了下去。

“不管你是谁,都不重要,”夏江说道,“什么麒麟才子,什么江左梅郎,我改主意了,你必须死。”

被人硬生生地逼着咽下一颗药丸的滋味并不好受,梅长苏躬身咳了好久,平息了一下,这才说道:“首尊大人刚刚还是不能让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悬镜司,现在被我戳中了心事,便毫无顾忌了吗?”

“你可以去见陛下,但你没有机会说话了,”夏江把他从地上扯起来,丢在石凳上,“你太厉害,厉害到让我忌惮,厉害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敢照样录成口供呈报陛下,因为我害怕里面有我看不出来的陷阱。不过你再厉害有什么用呢,我还是那句话,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承认我斗不过你,可是……我能要得了你的命。等收拾了你,我再去对付靖王……没有了你,靖王就是只没了翅膀的老鹰,再吓人又还能扑腾的了多久呢?”

夏江刚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变,猛地回过身去,厉声喝道:“是谁?”

话音未落,垂柳树旁假山之后,已慢慢现出一条修长的身影。在全黑衣裙的衬托下,夏冬的脸色更加苍白,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师父,面无表情。

“冬儿,”夏江怔了一下,“你怎么过来的?”

夏冬缓步上前,眸色迷离,“这里是悬镜司,本就看管的不严,承蒙师父调教多年,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当什么悬镜使呢。”

夏江接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师父还没有那么激动的时候就过来了。”夏冬在茅亭的台阶旁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眼眸中已噙满滚烫的泪水,“师父,我一直以为,悬镜司世代相传的,是忠君、公正、为朝廷去污除垢的理念,您以前也一直是这么教导我的……可为什么,您今天所做的事情我却看不懂呢?”

“为师在审问人犯,你先下去吧。”夏江冷冷地打断了她。

“就算他是人犯,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悬镜司可以把毒药塞进人犯的嘴里?”

梅长苏笑着插了一句嘴:“早就开始了,这乌金丸也是世代相传,只不过,现在还没传给你罢了。”

夏江头也不回,一挥手就点住了梅长苏的哑穴,仍是对夏冬道:“对付非常之人,必须要有非常手段,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多问。”

夏冬深深吸了一口气,字字清晰地问道:“师父,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但刚才你们所说的,我不能不问。当年……祁王的那件旧案,它与我切身相关。我想知道,您在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放肆!”夏江终于沉下了脸,“有你这么质问师父的吗?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是不是这个梅长苏在你脑子里灌了些什么?祁王谋逆,罪有应得!难道你忘了,你的夫君就是因为这个才死在林燮手上的!”

夏冬透过模糊的泪眼,已经不忍再继续听下去,心中被压抑许久的失望终于演变成了绝望,只是抱着最后一丝残留的希望,乞求道:“师父,徒儿最后一次求您……把解药给他,回头吧……”  

梅长苏静静地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看她,看着她被夏江的所作所为伤的体无完肤,看着她绝望之中被夏江唤人带走关起来......

真相就是真相,就算穷尽心思地隐藏,也迟早都会击碎所有虚幻的温情,让人看到背后那张冷酷的、已被所扭曲的卑劣面孔。

悬镜司府衙内所发生的这一切,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察知。

正因为不能察觉,所以才会更加心急。

萧景琰被禁足府邸,此刻背手踱步,来来回回,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列战英自然明白,因而也不多劝什么地随他去了。

萧景琰扫了他一眼,问道:“还没有动静吗?还要等多久?我已经快等不下去了。”

“殿下再耐心等等,甄平已经命人传来了消息,言公子已经把消息告诉了纪王爷,此刻纪王爷想必也已经到了皇城底下,就快有消息了。”

“等!等!等!”萧景琰低吼道,“从出事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做,只在等!现在还要等!他那样的身体,我能等,他怎么等?”

“殿下!”列战英劝道,“苏先生一向神机妙算,计划到现在都和他原先料想的一样,丝毫没有差错,可见苏先生早已断定全局,局势一直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殿下就在耐心等等吧。”

正说着,就听见屋外有动静,萧景琰第一个冲出去,来的人他认得,是一直跟在甄平身边的人。萧景琰一把抓住,急道:“有什么消息?”

那人口齿伶俐,说话也不含糊,立刻回答:“蒙大统领已经领命,直奔悬镜司去了!”

萧景琰这时才稍微放心,连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明白,梅长苏的计划中,把卫峥救出来还只是一半,让夏江认罪伏法才是计划的重点。

由禁军统领亲去提人,行动自然高效。

高高在上的梁帝,显然也并不了解,这一切都是早已经安排好,只等他一声令下的行动,何况,蒙挚心里清楚,早一秒把夏冬带来,梅长苏就能早一秒脱离危险。

梅长苏的身体,是经不起耽搁的。

因而,当梁帝还在心头疑云翻滚之际,蒙挚已带着夏冬进了乾怡殿暖阁。

行君臣大礼时,夏冬受到了跟靖王当初一样的待遇。

梁帝故意等了很久都没有叫她平身,直到紧张压抑的气息已足够浓厚时才厉声问道:“夏冬,初五逆犯被劫那天,你在何处?”

“臣出城为亡夫祭扫……”

“何时回来的?”

“至晚方归。”

“胡说!”梁帝怒道,“有人亲眼看见你在那个……那个什么巷?”

纪王忙小声提醒道:“登甲巷。”

“你在登甲巷做什么?”

夏冬脸色稍稍苍白了一点儿,但仍坚持道:“臣没有去过登甲巷,也许有人认错了。

纪王本来对整个事件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叫夏冬来也只是想听听她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没想到她竟连到过登甲巷的事情都否认得一干二净,登时就恼了,坚起眉毛道:“夏冬,是本王真真切切看见你的,绝对没错。你身边还跟着不下二十个人,虽然没穿悬镜司的官服,但都听从你的指派,还把一个象是逆犯卫峥一样的人抬上了马车,你敢不认?”

“夏冬!”梁帝一声断喝,“当着朕的面,你竟敢有虚言!你们悬镜司,到底还是不是朕的悬镜司?!你的眼里除你师父以外,到底还有没有朕?!朕相信纪王爷是不会冤枉你的,说,去登甲巷做什么?”

夏冬仅余的一点唇色褪得干干净净,立即再次叩首,按在地上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皇帝亲审的压力绝非任何场合可比,出面指认的又是一位份量极重最受信任的亲王,所以夏冬的银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轻颤着嘴唇承认道:“臣……臣是去过登甲巷……”

梁帝心头怒意如潮,又逼问了一句,“那个人就是卫峥吧?”

“是……”

招了这两项,等于是其他的也招了。梁帝前因后果一想,差不多已能把整个事件组合在一起。

“朕原本就奇怪,逆犯好端端放在悬镜司,几百重兵看守着,除非举兵造反,否则谁有那个本事劫得走,结果偏偏要移去大理寺,”梁帝的胸口一起一伏,几乎是带着杀气逼视着夏冬,“你……你说……那天袭击悬镜司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你带着的?”

夏冬低声道:“是……”

“好……好……”梁帝浑身发抖,“你们玩的好计策,那么强的一个悬镜司,被逆贼闯进去后死的活的竟一个也没抓住,最后还说是因为巡防营搅乱把人放跑了……夏冬,真不枉朕如此信任你,你果然有本事!那卫峥呢?你装模作样把卫峥劫出来后,送到哪里去了?”

“臣把他杀了?”

“什么?!”

“卫峥是赤焰军的人,就是臣的杀夫仇人,他已苟延残生这么些年,臣绝不会让他再多活一天……”

“你……卫峥本就是死罪,你不知道?”

“卫峥只是一个副将,又不是主犯,陛下现在如此宠爱靖王,如果他拼力陈情,难保陛下不会为他所动。臣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所以臣只有先下手为强。”夏冬说到这里,脸色已渐渐恢复正常,竟抬起头道,“这些事都是臣一人所为,与臣的师父毫无关系,请陛下不要冤枉……”

“住口!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攀咬靖王,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梁帝的脸色铁青,火冒三丈,却突然如同想到了什么一样,冷静下来,道,“蒙挚,你率一千禁军,立即查封悬镜司,上下人等,均囚于司内候旨,如有敢擅动者,斩!”

“臣遵旨。”蒙挚躬下身去,又问道,“那夏江呢?陛下要见他吗?”

梁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夏冬,道:“先关着吧,朕暂时还不想管他。把夏冬也一起带下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高湛走到跟前来,只听梁帝道:“夏冬,原来也是景琰的人。”

高湛回答:“老奴早就说过,靖王殿下是个聪慧的人,不会上当中计的。”

“朕却想知道,夏冬从什么时候起,成了景琰的人?”梁帝眼中精光忽闪,说道,“朕记得,自从聂锋出事,夏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认定林府一门是她杀夫仇人,景琰和小殊关系亲近,自然也被她划到界外,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此刻夏冬虽然嘴上攀咬景琰,但是实际上却是想把夏江拉下马,他们两人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一个阵营?”

高湛听了这话,心里却是一惊。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一旦起疑,君王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这金陵城里面,若说有人要救卫峥,除了景琰,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一点夏江不怀疑,朕也不怀疑。夏江设下圈套,就是想置景琰于死地,只不过他大概万万不会想到,会反被景琰利用。”梁帝扫了一眼,也不再多说,只道:“那个梅长苏,派人去慰问一番,朕想在悬镜司,他应该是吃了不小的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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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我回来了,亲们

带着苏兄和景琰一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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