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083
【文案】
这是一篇意图“洗白”所有人的脑洞。
如果所有人的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不过结果是好是坏，能被原谅多少？
有个词叫亡羊补牢；
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有个词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词叫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三观没有问题，只是想让“世故人情”不至于太过荒凉。
八十三
梅长苏告诉萧景琰，一定要等，事情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步，谢玉和夏江都已经受到了应有惩罚，不必急在一时，反而更要从长计议。
若是以往，萧景琰一定不会听。
但是如今，为了梅长苏，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得。
虽说在忍，但是萧景琰心中也是愁闷的很，所有的事情只要一天没有尘埃落定，他与梅长苏就还要再坚持一天。
他能坚持，但是，梅长苏......
不过，没等多久，宫里又出事了。
按大梁制，自除夕日封印，到正月十六开笔，是年节假日，免朝。而刚过初九，新任刑部尚书蔡荃与户部尚书沈追，便一起入宫，请旨求见。
近来金陵城发生的事情很多，梁帝心中已经疲倦之极，原本想找个理由打发他们，推到正式复朝再行处置，没想到这两位大人也是倔脾气，尤其是那个蔡荃，大有非见不可的意味。朝中大臣如此勤勉，作为一国之君，梁帝自然也就不好再行推诿之词，只是没想到两位大人所报之事也是骇人听闻。
“你说什么？”若不是需要保持威震天下的姿态，梁帝几乎要从龙椅上跳起，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眼见蔡荃与沈追如此郑重其事，眼下不过是吃惊后下意识地又追问一次罢了，“你刚刚说，年前那个私炮坊爆炸的案子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是！”蔡荃面白无须，容貌方正，虽然只有三十多岁，是六部官员中除了沈追外最年轻的一个，但是一举一动舒爽利落，明显透着一股自信。如今虽然面对当今圣上的质问，也丝毫不露怯意。
“蔡卿，此事非同小可，说话可要有凭有据，不然恐怕你们二位都不好交代。”梁帝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搜寻回忆某些东西，然后缓缓道来，语气平缓，却不怒自威，“若是真没有记错的话，那次私炮坊爆炸，死伤过百人，更有上百户人家毁于大火，一时民怨沸腾，朝廷拨了专笔抚恤款，用于平息民怨，灾后重建，你现在告诉朕，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有人故意为之，蔡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回陛下，当时私炮坊爆炸震惊整个金陵城，死六十九人，伤一百五十七人，因事关重大，不敢搪塞推托，整个过程是微臣亲审，唯恐稍有差池。”蔡荃回答，“但是臣对此案却一直觉得蹊跷，那私炮坊是上任户部尚书楼之敬暗设，利用黑火买卖获取暴利，事发之后，由户部沈大人亲自查审，案情清楚，帐目分明，涉罪之人在其间所应承担的罪责也无丝毫不爽。”
私炮坊的案子是早已查清楚了，就连太子也是牵连其中，但蔡荃毕竟不好直呼太子名讳，因而此刻对这一段含糊其辞，不过眼见梁帝并未动怒，也就继续往下说道：“而微臣在意的事，案发之时，私炮坊的账目、涉及的人员等等情况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了沈大人手中，只等请旨之后便可立即采取行动，若没有后来爆炸一事导致民怨沸腾，事态并不会恶化，楼之敬等人，无非只是贪财，但是毕竟不涉及人命官司，但是私炮坊一炸，事情可就变得更复杂了......何况，私炮坊爆炸是发生在沈大人开始查案之后，据说，楼之敬当时已经注意到了有人在查案，私炮坊已经停产，怎么会突然之间说炸就炸了，实在有些蹊跷。”
“好了，不必多说，直接说你查到了什么？”梁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因而大手一挥，吩咐蔡荃直接把证据呈递上来。
只见蔡荃十分冷静地从袖中摸出一卷文书，由太监交递到了御案之上。梁帝慢慢展开书卷，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没什么，越看脸色越阴沉，等看到第三页时，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将整卷文书摔在地上，呵斥道：“蔡荃！你老实告诉朕，你这证词哪里来的？”
蔡荃答道：“臣是偶然缉拿住盗匪一名，因为所犯之事不小，那名盗匪为了减罪便开始检举揭发，臣起先并没有把他与私炮坊爆炸联系在一起，但是，一层一层追查上去，真相越来越让人惊心。”
“你敢担保这供词真实可信？”梁帝捏紧了那供词，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走下来，一直到蔡荃与沈追身边，沉声问道，“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份证词若是真的，其中牵扯的人就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能动的了的了，这中间干系重大，你担得起吗？”
蔡荃拱手说道：“陛下，这五份证词是分别提取的，所述之事尽皆吻合，没有破绽，臣认为是可信的。其实查到现在，臣自知还远远没有查到根儿上，但既然已经牵涉到同级官员，臣就不能擅动，所以今日入宫请旨，请陛下恩准命廷尉司派员监察，臣希望能够尽快提审大理寺卿朱樾。”
“沈追！”梁帝喊道。
“臣在！”
梁帝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更是骇人：“你和蔡卿是一个意思？”
“是。”沈追思考片刻，便不再犹豫，“微臣和蔡大人是一个意思。微臣也认为，私炮坊一案性质极其恶劣，在百姓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如不能妥善处置，后患无穷，请陛下明鉴。”
“朕问你们最后一次，”梁帝沉声道，“君无戏言，朕问你们最后一次，当真要审下去？审个彻底？”
“是！”蔡荃抢声道。
“好！”梁帝转身，大步走回龙椅坐下，随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虽然语调低沉，却令人遍体生寒。“宣誉王。”
梁帝的旨意来得突然，尤其是夏江已被拿下，此刻就宣了自己进宫，萧景桓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在卫峥的事情上，萧景桓自认为与夏江已经谋划的十分详尽，可谓万无一失，一定能够借此机会除掉萧景琰，让他再难翻身，却没想到在梅长苏的智谋下，不过三五日不仅大好前景没有了，就连悬镜司也被查封，夏江自己更是被打入天牢，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转眼之间，叫萧景桓不得不警惕，面对着梅长苏这个最擅长暗中翻云覆雨的人，萧景桓实在有些不寒而栗。
此刻接到入宫觐见的旨意，一路上坐立不安，冷汗几乎已经湿透整件衣衫。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有何吩咐？”进入暖阁，萧景桓来不及看清四周都有哪些人，先就赶紧伏地行礼。
回答他的是迎面掷来的一卷文书，带着风声砸在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痛。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东西！”梁帝吼道。
萧景桓在这声喝斥中战栗了一下，随即稳住自己，快速将文书拾起，展开读了一遍，读到后来，已是面色青白，汗如雨下，一个头叩下去，嘶声叫道：“父皇，冤枉啊……”
“指认的是朱樾，你替谁喊冤？”梁帝迎头骂道，就算心中已经有数，此刻听到萧景桓这话，等于已经间接承认，心中的失望还是难以释怀。
“朱樾是儿臣的内弟，这证词明着指认朱樾，实际上都是冲着儿臣来的，父皇圣明，应该早就知道……”萧景桓这七珠亲王的位置，自然不是白坐的，他已经明白必然落了把柄与口实在别人手里，眼下除了拼死一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因而口中一再高呼‘冤枉’，道：“父皇，楼之敬那个私炮坊已经开设多年，若是儿臣早就知情，何必等到后来才动手？等他替人赚到满堂彩了再动手，对我有什么好处？儿臣对太子是格外关心留意，但是，儿臣的性格父皇也清楚，最沉不住气，有什么理由等到沈大人已经介入了私炮坊的调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私炮坊之后再动手？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私炮坊上，炸了它无异于引火烧身。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我与太子的关系，这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儿臣冤枉啊，父皇。”
蔡荃与沈追一听这话，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万没有想到就这样电光石火之间，萧景桓就把整件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至于梁帝，他早已清楚私炮坊一案就是萧景桓为了打击太子，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不过是为了把萧景桓的注意力一直留在他的宿敌身上，与太子争斗多年，导致萧景桓已经把萧景宣当成了最大的敌人，而那时候的萧景琰才刚刚起步，实力不足以抗衡，因而他才一直装作不知，甚至试过用另一种方式唤醒萧景桓的良知，只可惜，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萧景桓似乎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变本加厉，今天蔡荃与沈追呈交的这份证词，反而提醒了梁帝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梁帝沉声道：“你好好看看，指认朱樾的可是他贴身的亲随，不是无关外人随意攀咬，现在此人已被刑部收押，复朝后三司会审，一定能够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到时朕要你去旁听，你可敢去？”
萧景桓咬紧了牙根，脑子里嗡嗡作响。
私炮坊爆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比谁都清楚，至于朱樾是不是冤枉的，能不能抗住公审压力，他当然更是心中有数，会审的结果是要廷报传檄天下的，到时候一旦形成了定案，连去求皇帝格外施恩遮掩的余地都没有了，萧景桓怎么敢硬着头皮一口应承下来？
但是，此刻若是不答应，只怕这一关是过不去的。
因此，尽管心虚，萧景桓也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嘴上说着底气十足的话语，心中却早已七上八下，不知所措，他只求能够在会审之前找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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