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084

【文案】

这是一篇意图“洗白”所有人的脑洞。

如果所有人的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不过结果是好是坏,能被原谅多少?

有个词叫亡羊补牢;

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有个词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词叫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三观没有问题,只是想让“世故人情”不至于太过荒凉。



八十四

萧景桓带着满腹心事退下了,梁帝手一挥,让蔡荃与沈追也退下,临走之前交代蔡荃:“三司会审就审到朱樾这一层,足以平定民心,至于其他人有无牵扯的,朕自有定夺。”

蔡荃一听这话,心里面一阵寒凉。

“陛下……”

“照朕说的做,结案吧。”梁帝说,“朕还要问你,你那证人是哪里抓来的?”

蔡荃一愣,但是很快回答:“有人匿名检举,给了线索,臣才派人抓住了他。”

“是吗?”梁帝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先退下吧。”

“是。”沈追拦住了还想要说什么的蔡荃,两个人就这样出了暖阁。

一出殿门,廊下带着雪气的冷风便吹了过来,寒意透骨,沈追从外殿侍候的太监手里接过入阁前脱下来的披风,正要穿,却见蔡荃把他自己的披风,从太监手中一把抢过来,也不穿,转身就走了,那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奇怪。

沈追笑着对身边的小太监,打着马虎眼地说道:“不过是没答应他一起喝酒,你看他这牛脾气一上来,拦都拦不住!”

小太监客气地笑了笑,并不说话。

沈追也不再耽误,把披风胡乱披上,然后才喊着“蔡大人、蔡大人”地追了出去。

追了好久,蔡荃似乎也觉得没了意思,脚步这才慢下来,看沈追气喘吁吁的样子,也觉好笑。

沈追说:“宫里人多口杂,你好歹顾忌一点。有些话你就放在心里,不要全写在脸上。”

蔡荃不理他,看了看阴沉的天色,默然了片刻,突然道:“沈兄,陪我上酒楼喝杯酒吧?”

“就知道这种时候你是一定要喝上几杯的,”沈追大笑,说,“不过就不去酒楼了吧,拐弯就是我家,我有一坛窖藏六十年的状元红,管你喝够。有什么话,咱们边喝边说。”

蔡荃没有推辞,两人一同打马进了沈府。沈追将客人让至前院小花厅落坐,吩咐治宴,结果酒菜刚摆好,蔡荃就一连干了三杯。

沈追也不拦他,只说:“这个结果,你本该有点准备的。”

蔡荃心里难受,不过与沈追是知交挚友,此时也不瞒他,原本一股自信早就没了,红着眼睛说:“我原也是有准备的,但是,等到眼见为实了,心里还是难免失望,私炮坊那件案子,我审了几个通宵,好不容易凑齐了证言证词去禀报陛下,可结果呢?陛下的确找来了誉王,也痛斥了他,但是一副摆明了要偏袒他的样子。私炮坊那案子,先是有太子和楼之敬勾结谋财,后是有誉王为争权而害命,但是陛下审来审去,只在追问我证人是哪儿来的,证词是不是可靠,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人关心过那案子里面牵扯的六十九条人命?六十九条人命难道不值得一提吗?”

“也不能这么说,”沈追看上去要淡定许多,表情并不像蔡荃那样激动,说道,“好歹陛下答应了三司会审,只要你好好审,到时候总会有个结果的。”

“沈兄,你也不用这么安慰我,你没听到陛下最后的交代吗,三司会审就审到朱樾这一层,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案子到最后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蔡荃说道,“陛下的意思我明白,私炮坊的案子,太子和誉王全都牵扯进去了,现在我提出来那案子尚有疑问,需要追责,陛下难免会考虑其中是否有党争的原由。这么大的案子,人命官司,誉王也当堂喊冤,看在陛下眼中,就成了我借此案要告的人就是誉王,党争的嫌疑怕是洗不掉了。你也知道,在陛下眼中,什么事情只要一跟党争牵扯起来,那可就变了味了。”

沈追听着,突然抓起酒杯,一仰首也干了。

去面见梁帝之前,他们也考虑过如果梁帝真把这一切与党争联系在一起了,他们去非但起不了什么作用,更有可能葬送了自己,但是想来想去,他们还是决定去争上一争,没想到争来争去都还是这个结局。

“为了谋得私利,这样草菅人命,已是令人发指,可更令我觉得心寒的是……为君者对这一点居然毫不在意……”蔡荃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所谓人命关天,那才是底线。再这样消磨下去,大梁还有什么气数,百姓还有什么活路?这样不把民生放在心上的人,就是我们将要侍奉的主君吗?”

“你觉得这就是我们未来将要侍奉的主君吗?就定了吗?没改了吗?”沈追听到这里,突然眼色一变,冷冷道,“说到底还没尘埃落定的事就还有变化。”

蔡荃眉睫一跳,慢慢把视线转过来,直视着沈追,说:“你指的是靖王殿下?”

“没错,靖王殿下。”沈追一拍桌子,“这话我以前从没说过,但我现在可以跟你说,以前是没在意过,但是这一年来靖王殿下回了金陵,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和太子、誉王站在一起更觉得高上一筹,何况如今陛下对靖王殿下的恩宠也是不可同日而语,那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东宫的位置,既然誉王都能争上一争,靖王殿下为什么不可以呢?”

“既然你说了,我也不瞒你,我对靖王殿下的期望也跟你一样。”蔡荃又喝了一杯,说道,“自靖王回来以后,每件事情都办的漂亮,的确让人眼睛一亮,更重要的是,靖王殿下的品质更是没有话说,若是他能成为东宫太子,必是大梁之幸,万民之福。只是……太子和誉王已经相争多年,手段实在阴狠,靖王殿下的身边要是没有一个替他挡暗箭的人,未必能走到最后一步……”

沈追倒不像蔡荃那样悲观,说道:“你也不必如此,靖王的能力你我都看在眼中,是不可小觑的。前几日我还听说悬镜司抓了一个逆犯后来又丢了,说是与靖王殿下有牵扯,陛下大怒,罚了靖王禁足,眼下不也雨过天晴了吗?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

“哼,想必又是东宫和誉王的手笔吧,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争权夺利上面,其他人自然都成了绊脚石,只盼靖王殿下能够受得住啊。”蔡荃闭了闭倦涩的双眼,低声道:“朝局如此,实在是让人心灰意冷……”

“你错了,”沈追深深地看着他,“越是朝局如此,我们越不能心灰意冷。既在其位,当谋其政,有些事情虽然你我无能为力,但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心思,总比尸位素餐要强。还有一件事情,是我打听来的,说出来你也听一听。我听说,悬镜司这次丢的犯人是当年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副将,夏江直言是靖王殿下派人劫得,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明眼人只要听上几句心中自然会心上几分,要说金陵城里还有谁对当年那桩案子感兴趣的,除了靖王也不会有第二个了,不过好歹没有真凭实据,因而陛下不可能让夏江去审一位皇子,不过倒是让夏江把另一个人带进了悬镜司。你猜这人是谁?”

“沈兄,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你就直说了吧。”

“梅长苏!”

“谁?”蔡荃大吃一惊,“梅长苏?哪个梅长苏?”

沈追听了只觉好笑,说道:“蔡兄,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这天底下还能有几个梅长苏?就是那个梅长苏!”

“是他?可他不是誉王身边的人吗?”蔡荃只觉得不可思议。

“还不懂吗?”沈追说,“夏江既然把此人带进了悬镜司,就证明此人并非誉王的人,相反很有可能倒是靖王殿下的人,我知你素来性格耿直,看不惯这样的谋臣,我与你皆是一样,但是,若这次劫走卫峥一事,真是这个人帮着靖王殿下做的,我却要对他另眼相看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的案子,实在有些不清不楚,全凭聂锋的一纸书信,就指证祁王与赤焰军谋逆,未免有些过于草率了。”

蔡荃凝目沉思,似在出神,说:“是有些草率了。不过,虽然如此,但是身边谋臣多了总归不是好事,找个机会还是要与靖王殿下谈上一谈。”

说罢,蔡荃叹了口气,又提起酒壶。沈追虽然在劝他,但其实心中也是郁愤难平,此时倒也没有拦阻,反而陪着他,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当两位六部尚书在沈府借酒浇愁的时候,梁帝也并没有闲下来。

“给我查!是谁给蔡荃的匿名检举!”梁帝道,“是谁在背后别有用心!给朕统统查清楚!”

高湛递了口茶上去,又替梁帝顺了顺气,劝解道:“陛下何必动怒?本也是好事!陛下不是正愁找不到证据吗?”

梁帝瞥了高湛一眼,冷静下来,说道:“景桓这孩子有些行为,的确是过了,朕知道必须给他一个教训,也明白必须找个适当的机会,把他拉下来,他不适合当太子,更当不起一国之君,但是,朕的心里面始终觉得亏欠他了。若是私炮坊爆炸的隐情一旦大白天下,朕就算再怎么有心维护,也是护不住他了,这里面牵扯的实在太多,真也是有心无力,私炮坊的案子,太子还能说只是贪钱,景桓却成了害命啊!”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朕能做的,也就只是尽力保他活命了。若是叫天下人知道了实情,景桓的命也就保不住了。”梁帝说到这里,眼里寒光一现,说道,“所以,朕才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是太子,还是......景琰?”

梁帝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萧景琰的名字说了出来,“难道为了皇位,真的所有人都会变吗?朕当初也不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当了皇帝,却失了兄弟!”

高湛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也不敢再轻易说话,只是心中怦怦直跳——果然,伴君如伴虎......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评论 ( 3 )
热度 ( 57 )

© 眠人nicole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