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107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一百零七
汪曼春耐心地等了几天，甚至派人去明公馆周围盯梢，一无所获。
但是与此同时，她心里的疑问却又冒了出来，并且，不可抑制地想要有个答案。
她已经等不及了，而明楼在这个时候却不见她。
汪曼春有点欣喜，这样感觉像是明楼已经表现出了心虚，自己已经抓住了她一直渴望抓住的、能够把明楼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证据与把柄。
尽管心里有几分激动，但汪曼春也从没料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个小小的秘书拦在明楼的办公室门外，甚至于她亲眼看见有人被叫进了明楼的办公室，但是，秘书拦下她的理由却是——“汪处长，对不起，明长官不在办公室。”
这是明楼故意在让她难堪，所以，汪曼春心里有数，明楼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经过，并且理所当然地能够推断出自己留意明公馆的一举一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汪曼春不觉得是自己理亏，正相反，她觉得自己现在才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那个人，理应一览纵山小，得到所有人朝拜与仰视，但是明楼这样明摆着将自己拒之门外，却是对自己的侮辱，于是汪曼春干脆甩开秘书，照直冲进了明楼的办公室。
明楼当然在办公室里面。
汪曼春几乎算得上“破门而入”的动静，让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头脑机灵并且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这局面是怎么回事，干脆低下了头。
上头的事，谁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明楼气地浑身发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汪曼春，你胆子也太大了，敢闯长官办公室！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官！”
汪曼春听了这话，心里觉得无比委屈，她何止是眼里有他，根本连同心的每一寸空间里满满当当都是他，所以汪曼春就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做着无声地对抗。
“出去！”明楼又吼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看上去有些吓人。
汪曼春几乎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但是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有机灵的人出来打圆场，说：“明长官，汪处长急着找您，大概有要事跟你汇报，我们就先出去做事，等您忙完了，我们再来。”
明楼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拒绝，就当是默认了，于是，屋子里面的人就像是拿到了特赦令，长舒一口气，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一阵骚乱过后，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了明楼和汪曼春两个人。
明楼就像没看见汪曼春一样，自己坐下，随手翻开一本文件，居然认真看了起来。
汪曼春就像被人当面甩了一巴掌。
汪曼春说：“师哥……”
话还没来得及开头，就被明楼掐断了。
明楼头也没抬地说：“这里是办公室，不谈私人感情，汪处长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师哥……”
汪曼春又叫了一声，声音很是凄婉，甚至带着点哭腔。
这一次，明楼终于合上了文件夹，抬了头。
“既然你并不信任我，何必用这么私人的称呼呢？”明楼说，“你跟踪我家里人，监视我，打击我，我万万没有想到连你也会这样对待我。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使命。”汪曼春哭着辩解道。
“你在摧毁我对你的信任。”明楼站起身来，走到汪曼春面前，冷静地说，“我大姐在银行别说是开三个保险箱，就是开三十个，我明家也开得起！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汪处长！”
汪曼春大声道：“她是你大姐，你说话自然向着她，但是你敢说，明镜她不是左翼分子？她不是红色资本家？她也就仗着你了——”
“你说话小心点，汪曼春！”明楼又一次截断了汪曼春的话头，两个人之间刚刚才显得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指控我大姐是共产党！你以为满嘴喊口号的、对新政府不满的都是敌人吗？真正的敌人，他会这样嚣张吗？他都不会隐藏吗？他时时刻刻以真面目示人吗？你也太小瞧你的对手了！”
一句话打哑了汪曼春。
“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搞出这许多事端来的目的！你的目标就是我大姐！你恨她！恨到想要永远除掉她！”明楼决定给汪曼春来了个最后一击，“我知道，你也在怀疑我！是不是我今天从这里走出去，被人用枪打上七八个血窟窿，你才肯信我！既然如此，麻烦汪处长以后同我保持距离，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那明台呢？既然是你们明家自己的保险箱，他有必要花钱雇个陌生人去银行替他取钱吗？”
“汪处长调查的很清楚嘛！”明楼冷笑两声，说，“明公馆周围的暗哨也是你安排的吧！汪曼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个76号情报处的处长，派人去盯我这个76号副主任的梢，这叫僭越！查出什么证据了吗？”
“有很多疑点……”
汪曼春还在坚持，她认为自己句句在理，但是，偏偏明楼脸上一脸惊慌的神色也没有，反倒是她自己开始变得有些惊慌，明楼的脸色发青让汪曼春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正在渐渐离自己而去，于是连忙把自己的怀疑全都说了出来，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大公无私”。
汪曼春说，“我查过了，明台雇的那个替他去银行取钱的人，根本用的就是个假名字，查不到人，还有明台都沦落到要偷家里钱的地步了，结果从银行回去的那天傍晚，他去了百货商店，定了很多家居品，而且，我安排在上海银行的内线，从那天出事之后人就下落不明，再也没有回去上班，这些难道不可疑吗？师哥，我是怕你被人利用了，无辜被牵连。”
明楼鼓了鼓掌，一脸“赞赏”，说：“汪处长，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你已经从怀疑我大姐，变成了怀疑我幼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明家个个都是你的敌人！你非要把我们明家赶尽杀绝才肯罢手甘心！”
“师哥！”
“那好，我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明楼一脸公事公办，说，“明台的钱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了，我送他去香港读书，原本是希望他能正经学点东西，不至于以后出去给明家丢人，但是没想到他仗着天高皇帝远，没有人管他，反倒学会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甚至学会了骗人，找人替他上课签到考试，我一直以为他在香港认真念书，科科成绩都很优秀，没想到却在前两天收到了港大开除他的通知书，我这才知道回到上海，他也并不安分，我教训他，结果他仗着有大姐撑腰并不服管，所以把家了砸了个乱七八糟，这就是为什么要去百货商店的原因，我份内的事情已经向汪处长做了详细说明，至于汪处长说的银行内线下落不明的事，还请汪处长自己查！汪处长安排内线的时候并没有跟我申请报告，现在人没了，跑来质问我，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师哥，我当真是怕你被人利用！”汪曼春已经顾不上去分析明楼话里有没有漏洞，眼下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正在气头上。
明楼冷笑道：“是我被人利用，还是你被人利用了？”
“师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指控我大姐是共产党，现在又指控我幼弟也有嫌疑，就等于是在指控我们整个明家，那么我们明家的企业将会遭到查封，明家几十年的产业将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你这些没有证据的指控，不仅会危害到我家人的性命，也会让我失去政府的职位，让那些一心想要打夸我的人在背后得意洋洋，成为最大的受益者，这是你想要的吗？我告诉你，你把怀疑的目光一直盯着明家，就是在把我往死里送！”
“师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发誓!”
“你不这么想，你怎么知道日本人会怎么想！他们跟我们，可不是一条心！”
汪曼春想要插话，却被明楼摆手止住，明楼说：“曼春啊，我不知道你的消息从哪儿来的，但是你要学会分辨真伪，去伪存真，不要被别人当枪使，当了别人手里的工具，来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也心里有数，这个给你提供消息的人，既然能知道我大姐保险箱的号码，就一定藏在我身边，我甚至怀疑上一次南田课长坐我的车被误杀的事情也跟这个人有关系，不然一个外人怎么能知道我的行程安排？干我们这一行，在我们这个位置上，有时候敌人不一定只在对手那里，自己内部也是有可能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楼望着汪曼春，而后者已经陷入沉思。
[题外话]
明天要出发去搞QC发布的事情，需要两天时间不在家，所以，停两天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