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078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
—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七十八
梁仲春直接把明诚带到了自己办公室，并且小心谨慎地关了门上了锁。
明诚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梁仲春把这些所谓的安保措施都一一做好了，然后才陪着笑脸，给自己递上一杯茶。
明诚不跟他客气，麻利地把茶接了过来，不过一口没喝，原样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然后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梁处长现在有时间见我阿诚了？不好意思，现在是兄弟我没时间了，明长官要我送到76号的文件，我已经完好无损地给您送来了，既然任务完成了，也没有这坐下喝茶的闲工夫，我还有事，得回办公室去了。我不像梁处长，有个处长的头衔，能在底下人面前耍威风、逞英雄，我阿诚就是个秘书，我得夹着尾巴学做人。”
说完，明诚站起身就要走。
梁仲春连忙拦下明诚，急道：“哎呦哦，我的阿诚兄弟，你这么说，让为兄这面上怎么过得去？”
“过不去吗？”明诚面露惊诧，显然不信，嘲笑道，“我看梁处长过的挺好，但是，老祖宗有句话，小弟在这里提醒一下梁处长，这句话叫做，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告辞。”
说着明诚就又要走。
“哎哎哎，别别别，阿诚兄弟，你说你好不容易到我这76号来一趟，不论怎么忙，咱哥俩也得坐下说说话，好好聊一聊。”梁仲春一边劝阻，一边推攘着让明诚坐下，“喝茶喝茶，尝尝哥哥这里的好茶。尝尝！尝尝！”
明诚看着梁仲春脸上近乎哀求的讨好，好一会儿才露出个笑脸，梁仲春一愣，然后也跟着笑起来，看这情形，明诚见好就收，顺势坐下，也喝了一小口茶，说：“梁处长这里的茶果然很好，能喝得上这样好的茶，平日里油水……哼哼……”
梁仲春尴尬地笑了笑，说：“阿诚兄弟你是不知道，哥哥我在这个位置上，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也是难做得很啊。”
“是吗？”明诚眼含深意地看着梁仲春，见梁仲春脸上的尴尬又加深了几分，就知道梁仲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不再步步紧逼，只管听梁仲春在旁边自倒苦水，自说自话。
梁仲春说：“阿诚兄弟，这做买卖，也是讲求时机的，最讲究一个‘快’字，所谓快进快出，这个道理，难道小老弟不懂吗？”
“梁处长大可囤货居奇嘛，物以稀为贵，再等等说不定卖价更高，梁处长能赚个满堂彩呢！”明诚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看着梁仲春的脸色变了又变，从刚刚开始一直郁结在心里的那口闷气总算是有了发泄的出口。
“兄弟啊，你快别说风凉话了，哥哥我那些货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一清二楚，就帮哥哥一把吧。”
明诚像是终为所动，这才叹了口气，把茶杯放下，说：“梁处长，咱们话要说清楚，今天是我主动上门，被你老兄拒之门外，你要知道我私下同你这点联系，我大哥是不知道的，他若是知道了……嗯，对吧，这后果梁处长应该心里有数……再说，你今天抓了我大姐，就冲这，你从今天开始在我大哥那里也就算上了黑名单了，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跟明家一个姓，我要是再帮你，这……”
“三七！”梁仲春咬咬牙，在明诚说出更多搪塞之词以前先比了个手势，一下把吴淞口那批货物的价款的分配比例给明诚来了个三七开，这是一个足够让任何人都心动的数字，并且比明诚之前提出的四六开更加令人心动，他早就暗中调查过明诚的身世了，所以他相信，这个数字足够让明诚松口，并且回头。
明诚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的反应果然在梁仲春的意料范围内。
梁仲春看着明诚先是一愣，眼睛里面露出点怀疑的神色，梁仲春抓住时机赶紧点点头，就像是把一颗定心丸塞进了明诚的嘴里，他甚至拍了拍明诚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开出的价码。
明诚细细想了想，慎重地问道：“梁处长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梁仲春说，“虽然从价钱上来看呢，哥哥我有点吃亏，但是，就当哥哥我交了阿诚兄弟这个朋友，一点小小的损失算什么呢？日后咱哥俩联手，发财的机会有的是。”
“看来梁处长心有不甘啊……”明诚问道。
“哪里哪里？”虽然心里的确有些心疼，但是梁仲春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一脸大度地说，“一点小意思。”
明诚听了哈哈大笑，等到喘匀了气，说：“梁处长也别觉得很冤枉，兄弟我今天是来给梁处长送礼的。原本梁处长不感兴趣不想要，我阿诚也从来不做些强人所难的事情，梁处长不要我这份礼我走就是了，但是现在梁处长拿出了诚意，说要交我阿诚这个兄弟，我阿诚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份大礼我就送给梁处长了。”
梁仲春听得正疑惑时，就看见明诚冲他招招手，要他靠近些，梁仲春按照明诚说的做了，然后就听明诚在他耳边轻声道：“梁处长在吴淞口藏了电台吧？”
“啊……哈哈……这个……”梁仲春掩饰性地笑了两声。
明诚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梁仲春显然已经明白了，但是看对方第一反应是想要搪塞，明诚是决计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于是，明诚也跟着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梁处长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我不是76号，也不是日本人，我不关心梁处长是不是真的有电台，也不关心梁处长这个电台是干什么用的，更不关心梁处长是怎么倒买倒卖管制物品，以权谋私的，但是梁处长，我不关心自然有人关心，我都能知道就证明别人也能知道。这个道理，我想梁处长心里清楚的很，不需要兄弟我多说什么吧。大家都是聪明人，是吧……”
“兄弟，兄弟，这……”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做兄弟的我可都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告辞。”
“哎哎，兄弟兄弟……”梁仲春第三次拦下看上去急着离开的明诚，说，“兄弟还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告诉哥哥，啊，告诉哥哥……”
明诚笑了，然后凑近了梁仲春道：“梁处长，你们76号最擅长的就是监听监视，难道你这个堂堂76号行动处处长不知道吗？不要只会在我面前耍威风，要能管得住自己手底下的人，你瞧瞧，这才叫大水冲了龙王庙，梁处长，你自己76号的人都查到你这个行动处处长的头上来了，你还有心思盯着我大姐！其实呢，事儿也不大，不过就是投机倒把，趁机发了点国难财，但是要是最后被查了出来，梁处长始终面上无光，何必弄到最后大家都这么尴尬的地步呢？对吧？梁处长，做事要小心，最近76号进新人了吧？有新人要收归己用，何必拱手让给别人了呢？从你梁处长手上让出去的东西还少吗，啊，梁处长？”
“……”梁仲春望着明诚，把明诚刚刚的话又细细在脑海里过了几遍，然后才笑道，“多谢，阿诚兄弟，多谢，兄弟那一份，我一定准备好了，给你送去府上……”
明诚一听“府上”二字，立刻变了脸色，食指指着梁仲春，正要开口说话，就见梁仲春轻轻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陪着笑脸。
梁仲春说：“给兄弟存着，存好，存好。”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明诚这才离开了76号，他知道自己已经顺利完成了明楼交代给他的任务。
[题外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事儿都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