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089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八十九
大年初一的早上，明楼和明台换了黑色的西服，明镜带着两个弟弟进入小祠堂，依次跪拜，上香，拜祭祖父母及父母。祭祀完毕。明镜留下明楼关了门说话，叫明台一个人先行退出。明台看了看明镜、明楼的脸色，顺从地出去了，他试着在小祠堂门外偷听里面的对话，但是无奈声音太小，他什么也没有听见，但是也正因为声音太小，反倒让他觉得奇怪——当初明镜为了明楼和汪曼春搅和在一起的事情，都已经大发雷霆，难道如今明楼混到了新政府的高官，成了76号的汉奸，明镜反倒是能心平气和地同他训话了吗？
明台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国仇，家恨，孰轻孰重？
当然是国仇。
明台突然想起了一直萦绕在自己脑袋里，挥之不去的那个疑问，关于明楼的身份，他始终难以相信明楼会是汉奸，从明楼的事情上，明台忽然想到自己，自己眼下是有伪装身份的，那明楼呢？会不会也是伪装来的身份呢？
这样一想，明台忽然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他有些惊喜，但是也有些担心，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一段揣测，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无论如何，揣测就是揣测，没有证据就不能作数。
那就找证据。
明台往楼下瞥了一眼，看家里的佣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又看了一眼明楼的房门，于是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正准备推门进去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明诚一脸惊讶地望着明台，问道：“明台，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找大哥……”话刚出口，明台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听见明诚反问道：“大哥不是同你一起在小祠堂祭祖吗？你没见到？”
“额……”明台只恨自己的脑袋瓜子还不够机灵，尤其是在明楼、明诚面前，原本一个明楼就已经让他觉得有压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明楼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徘徊两秒，他就觉得心里无端发慌，眼下连明诚也学的越来越像明楼了，于是明台开始耍赖，这一招在明家总是管用，“那阿诚哥，你又在这儿做什么？这是大哥的房间，你也是来找大哥的？”
明诚回答：“我来给大哥找书，有本《佛罗伦萨史》，讲意大利的，大哥想在闲暇时间读一读。”
“闲暇时间？他现在还有闲暇时间吗？新政府的高官们不都很忙吗？”明台一边说一边默默观察明诚的脸色，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甚至没有一点点深藏不露的意思，一脸坦然镇定，看上去就像是明诚根本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以及话中的不友好。
明诚说：“不要跟我扯别的，你还没说你在这儿做什么呢。大哥的书房平常不让人进来。这是规矩，你也晓得的。你再耍滑头，我告诉大哥，叫大哥来问你好了。”
“我……我也找书。”明台从门缝里面看到了明诚身后的书柜，连忙说道，“下学期要考波兰语，你也知道我波兰语不好，学的吃力，大哥大姐又逼得紧，我也想有点进步，免得大哥又说我在学校没用心。但是学校发的书都太枯燥单调了，实在读不进去，还是大哥这儿的书读来有意思。我就要那本。”
明台指着书架最上面那本《十字军骑士》，明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为难。
“你要借大哥的书？”明诚问道。
“对呀。”明台说，“大哥这里书多，有些还是从外面旧书摊里淘回来的，跟学校的书比起来，有意思多了，这样我才能读的下去。怎么，大哥的书，不能借我看看吗？”
“那倒不是，你要是愿意读书，大哥想必心里也高兴。”明诚说，“就是书在架子最上面，我得先去搬个梯子来，小祖宗，烦您等等？”
“去吧去吧，我且等等。”明台抻着脖子跟明诚两个人嬉皮笑脸。
明台总是愿意在家人面前解放他身上孩子一面的天性，就连明楼见到这样天真孩子气的明台都会放他一马，任何事都不与他较真，更不用说明诚了。
明诚用手戳了戳明台的额头，便转身出去了，他一走，明台就坐到了沙发上，手从两边背向后面，在他身后放着明楼的公文包。
明台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门口，他不知道明诚是不是有意的，总之明诚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那么自己也决不能关门，因而留给他动手的时间又少了一些，他必须赶在明诚带着梯子回来之前完成他想做的事，否则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静气凝神，明台反手迅速打开明楼的公文包，指尖钩进了公文包里，里面有一份文件被他轻巧地取了出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伪装成打火机的微型照相机，把自己的身体作为遮挡物，用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迅捷地、动作娴熟地翻拍了身后的文件，随后飞快的把文件重新又塞回文件包里，没等他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一下，就见到明诚已经搬着梯子回来了。
明台想着皮包扣还没扣上，心里暗叫不好，只能飞快地在脑子里面想办法，好在他听见门外面传来阿香的声音，正好叫了明诚，就在明诚扭头地那一瞬间，明台扭身扣上了皮包扣，然后端正身子在沙发上坐好，笑嘻嘻地望着进门来的明诚。扣上
明诚把梯子摆好，爬上梯子去取书，明台跟着站起来，来到明诚身后，像是要帮他把梯子扶好，明诚看了一眼，冲他笑了笑，明台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明诚把书取下来，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后爬下梯子，把书递给明台，后者正要接过来，明诚又把手往回缩了一下，明台心里有些紧张，担心明诚是否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明台一脸天真地望着明诚，摆出一副不解地样子。
明诚笑了笑，在他眼里，现在明台脸上这副表情简直可爱极了，明诚看出了明台的心慌，但是却并不点破，只是叮嘱道：“虽然是跟残本，但是这是大哥在加路赛尔桥的旧书铺里买的，别弄坏了，大哥最爱惜书，你要是弄坏了，大哥饶不了你。”
“那就看大哥是更爱惜我，还是更爱惜书了。”明台从明诚手里一把把书抢了过来，“大哥总觉得从旧书铺里淘回来的书里更有故事，就好像占满了学究气，其实呢，就是多了一层灰罢了。”
“不管你怎么说，但大哥怕是会选书。”明诚捂着嘴巴笑了笑。
明台好脾气地不同他认真计较，只是冲明诚做了个鬼脸，便抢先出去了。
上楼地时候，明台回头看了一眼，明诚把书房的门反锁了，明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至少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等到明楼回来，明诚便把明台“借书”的前因后果都跟明楼讲了一遍。
明楼瞥了一眼自己的公文包，有几分表扬地意思说道：“做起事来，手脚还算麻利。”
“再厉害，也输大哥一筹。”明诚说，“大哥不就是算准了他要来，才故意把公文包落在沙发上的嘛！孙猴子再厉害，总也翻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
明楼笑了笑，把皮包打开，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军需部购货计划时间表”，明楼说：“他投石问路来了，又想试探试探我这个汉奸的身份，又想着从我这里捞到什么消息。也好，有些东西我给他，比他从其他渠道得来要安全的多。不过还是要注意，什么东西能给他，什么东西不能给他，给多少给他，什么时候给他，都要考虑周全，他这个人，别的没有，但身上那股小聪明劲儿，还是有的。”
“大哥就是不愿意多夸他。”明诚笑道。
明楼也笑了笑，不过也摆了摆手，阿诚就不再往下说了。
明楼说：“有些事情，是为他好。”
[题外话]
不管怎么样，好歹没过十二点
我又进入了加班新周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