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094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九十四
晚上十一点，明台回到明家。
明公馆家教森严，晚上十二点是宵禁，为了不惹事，明台赶在了十二点之前回了家，刚一开门，就听见楼上明镜大声问道：“是不是明台回来了？”
一向如此，若是明台没有回家，明镜总是不能放心睡觉。
所以明台大声回答：“是我，我回来了，大姐。”
“叫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家里人说的话，你这孩子总是不放在心上……”隐隐约约传来了明镜的唠叨。
“遇见几个朋友，多聊了几句，耽误了，大姐，你快睡吧。”明台回答。
明镜又多唠叨了两句，明台因为晚上发生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因此也没有回应，自顾自地上楼回了房间。
“大哥，明台回来了。”
书房里面，明诚等到外面客厅里没了动静，重新安静下来，这才出声。
明楼合上手里的书，说：“小家伙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大哥就是这样，每次都是暗地里关心明台，不叫他知道，所以他才老觉得你不关心他。”明诚说道。
“有大姐跟你在明里关心他就好，总要有个人能管得住他的。”明楼笑道，“不然就该无法无天了。”
明诚笑了笑，不再跟明楼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道：“大哥怎么知道明台心情不好？”
“光听声音就能猜得出他现在无精打采的样子。”明楼说，“而且连大姐的话他都懒得回答了，明明看到我房里的灯还亮着，也不说进来打个招呼，可见心情一定不好。”
明诚哑然失笑，说道：“大哥是嫉妒吧？嫉妒明台跟大姐比较亲近，对你总是心有畏惧。”
这次换明楼哑然失笑。
明诚一直想要改变明楼在明台心中这种近似于“严父”的形象，尤其是自从明台回来以后，因为明楼、明诚头顶着“汉奸”的身份，明台总是有意无意地处处“顶撞”明楼，虽然没什么坏心思，但是每当如此之时，明诚都留意到了明楼脸上一晃而过的伤感。
在明楼心里，明台就像亲弟弟一样，所以，明诚总是想方设法让哥俩的关系能更加亲近一些。
明楼说：“我跟你打赌，小家伙一定去了联络站。”
“去联络站干嘛？”明诚问道，“没有任务交代给他啊！”
“就是因为没有任务给他，他才去了联络站，你想想，咱们家这位小少爷，是个闲得住的人吗？刺杀汪芙蕖的任务，他干的很漂亮，又没有留下什么后患，一方面是因为汪曼春和梁仲春之间素有嫌隙，导致她并不信任同僚，没有从76号调人专门负责汪芙蕖的安全保卫工作，让明台有机可趁，这才栽了跟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明台事先下了一番功夫，把汪芙蕖的行动路线和时间摸得很清楚，这才给他来了个出其不意，所以，小家伙对自己这次的行动心里一定是洋洋得意，等着我给他申请军功章呢！”
明诚笑了，他想起了明台的刺杀成功以后，明楼给明台小组发的电报，他都能猜得到明台看到电报上仅仅只有“不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
明诚问道：“既然明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哥为什么在电报上命令他们保持静默？从这一次的任务来看，明台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一回到上海头一个就想要刺杀汪芙蕖报仇，但是也没有感情用事，冲动而为，大哥应该相信他。”
“你以为我是因为怕他冲动，刻意打压他的？他是我弟弟，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能说对他有多大的影响，但是我有这个自信，我明家养大的孩子，我明楼的弟弟不是个不知轻重、不辨是非的人。”明楼说，“让我有所顾忌的人，不是他，是梁仲春！”
“梁仲春？”明诚有些意外，从明楼的口中听到梁仲春的名字，尤其是听到明楼说是因为顾忌。
“对。怎么，不相信？”明楼笑道，刚刚每一句话他都说的很严肃，但是神态依旧保持着轻松，这就是明楼身为一个优秀特工的素质，“你忘记了？就在汪芙蕖遇刺的当天晚上，当我们赶去霞飞路豪华西餐馆的时候，梁仲春已经到了现场，他同汪曼春合不来，所以汪芙蕖的遇刺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也未必真的尽心尽力，但是最后在我面前说的那一番分析，你还记得吗？可以说，除了不知道明台的身份，不知道具体参与了那天晚上刺杀行动的具体人员，整个行动过程他都推测的分毫不差，甚至还分析出了军统往上海派了新人。”
“记得，我当时在一边听的也是心惊肉跳，没有想到，他能心细道这种程度，难怪大哥吩咐明台这段时间保持静默。”
明楼笑了笑，说：“在我面前，他只说了三条不痛不痒的建议，说什么要加强警备，严密盘查，还要去日本人那里求表现，争取支持，这些都是些面子上的话，他心里对我和汪曼春的关系还心存顾虑，所以这些话是用来试探我的态度，我默许了他的想法，所以他现在就是求功心切，巴不得能够立刻查出点蛛丝马迹，去日本人那里邀功，好在76号站稳脚跟，把汪曼春踩在脚底下。”
“所以，大哥要明台小组保持静默？”明诚恍然大悟道，“但是，明台能做到吗？大哥也知道他的性格。”
“他的性格？”明楼“哼哧”两声，道，“小错不断，大错不犯，放心吧，他接的是上级指令，不是我这个大哥的，他分的清轻重缓急。”
明诚笑道：“他本来是想着能得嘉奖令的，没想到被大哥这个幕后上级三两句给打发了，难怪他如此郁闷了。”
明楼也笑了笑，右手食指指了指明诚，像是在怪他多嘴——无论是明诚，还是明台，在他们面前，明楼这个大哥总能占到上风。
两位兄长自然都已经认定了明台今晚的心情不佳，是因为收到了那封叫他保持静默的电报，只有明台自己知道近距离面对生死的感觉，已经远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心情不佳”所能概括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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