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第二部）》038
【文案】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平静的一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风起云涌。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有心的地方，就有牵肠挂肚。
三十八
萧庭生被请进宫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靖王府。
萧景琰几乎坐不住，就要进宫，却被梅长苏拦了下来。
萧景琰知道接下来又会是一番关于“冲动了”的劝阻，但是——
“庭生的身份太特殊了……”萧景琰说，“这金陵城里，想要皇帝杀了他永绝后患的人不在少数，如今皇帝与我又心生嫌隙，庭生的处境实在不妙，小殊，我得进宫，无论如何都要进宫去看看。”
“正因为庭生的身份特殊，你才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替他招来一些无妄之灾，别忘了正有人等着你为他使一些特权，好落人一些口实、把柄，”梅长苏说：“你且耐心等等，而且这个时候皇帝请庭生进宫，未必就是坏事。”
“怎么说？”萧景琰急忙问道。
梅长苏说道：“根据溢香楼送来的消息，皇帝已经去过宁王府了，而且是带着内监总管贵洪和太医院的李煜清一起去的，但是出来的时候，却只有皇帝一个，说明另外两人都被皇帝留在了宁王府，留下太医院的人自然是为了给宁王看病，但是为什么要一并留下内监总管呢？即使宁王是皇帝的生父，但是如今毕竟君臣有别，把皇帝身边的一个内监总管留在宁王府总归不合情理。”
“小殊的意思是……皇帝觉察到了……”经梅长苏这么一提一点，原本就只是关心则乱的萧景琰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说起来，贵洪当初闯进养居殿，来报宁王疯了的消息的时候，皇帝的反应也的确有些古怪。”
“那就是了，”梅长苏笑了笑，似乎还带着几分对这个小皇帝的赞赏，“如今他把贵洪留在了宁王府，就等于已经将贵洪从自己身边隔开，反过来变成明摆着放到了宁王的身边，也算是起个警示作用，若是宁王肯就此罢手，事情就还未走到绝境，尚有转圜的余地，但若是宁王还不肯罢休，想必皇帝也有安排了。”
“你是说，庭生？”
“我早说过了，这个皇帝的人选，你当初的确没有看错人。”梅长苏说，“庭生的身份，在金陵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皇帝耳边听过的闲言碎语想必也不少，这本是当初带庭生回金陵拜祭祁王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的局面，要瞒，是瞒不住的，而皇帝却干脆把庭生派去了长林军，你就没想过这中间还有什么别的用意吗？”
“当初我进宫，为了在那个位置上的一些非常手段，的确和皇帝争吵过一番，但是对于保举庭生，皇帝似乎并不意外，看上去甚至早就考虑过将庭生安排到长林军了，大概是早就料想到了吧。”
“若说料想到了你会保举，那么大梁军力并不只有长林军，纪城军，潍城军，太多可以打发你的借口了，最终只要把庭生远远调出去，就可高枕无忧，以你的性格，必不会为了离金陵远近、条件好坏、艰苦与否这种事情去跟皇帝求情，既然这样，何必偏偏要派去长林军？天下人都知道，长林军就是你萧景琰一手建立的王城之师，让庭生去长林军难道不是兵行险招吗？”
“那，派庭生去长林军……”
“还是因为庭生的身份。”梅长苏细细分析，“把庭生派去长林军，一方面表明了皇帝的态度，不管是为了表明皇帝对一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的态度，还是刻意做出一副施恩的样子，想要收归己用，都能够堵住悠悠之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当真给庭生一个正名的机会，还记得你未封东宫之前先帝是怎么安排蛰伏蓄势，你又是怎么培植起自己的亲信，有了愿意追随于你、效忠于你的人的吗？靠的就是军威。”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功高震主”一说——梅长苏及时收住了话语，只不过眼神飘向远方，一些久远的记忆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对于军中将士而言，皇帝太远，甚至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象征权力与地位的符号而已，可见领军之人的忠心有多重要，而皇帝对此人的信任又有多重要，必须要经得住各方势力的冲击与考验，敌人的，或者自己人的。
萧景琰惊讶了，但是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梅长苏接下去的话。
“或者，还有第三重意思。”
“什么意思？”
“记得我当初问过你的话吗？”梅长苏正视着萧景琰的眼睛，缓缓问道，“若是你，在没有把握控制住长林军这支虎狼之师的前提下，你，敢谋权篡位吗？”
“小殊？”
“说到底是亲兄弟……”梅长苏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他总归还是信任你。”
萧景琰想，前一句大概指的是安赢与庭生，后一句该是说皇帝和自己了。
“那我们？”
萧景琰的心中隐隐有种大战在即的难过，若是为了保家卫国，任这一仗多么艰难，他都能坚定而坦然地面对，甚至有一种豪情万丈，就像当初长林军初建，他和梅长苏率军亲征时候一样，心中只有酣畅淋漓，从不在意前途艰险，而如今刀口剑尖指的都是手足，心中自然浸着凉意。
“等。”梅长苏斩钉截铁地回答。
“等？”
“对，等，”梅长苏点点头，“和皇帝一样，我们也等一个信号，免得将来后悔。”
为了什么而后悔呢？
谁会后悔呢？
萧景琰只希望这一仗不要打响，这样谁都不会后悔。
[题外话]
即将公休出门，云南走一趟
亲爱的们，咱们晚点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