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112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一百一十二
“你就是毒蜂？”
眼前这个日本人居然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虽然仍然能从个别字的发音中听出与中国人不一样的口音，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这是王天风的强项，所以，他回报给对方更大的不屑。
王天风说：“是我。”
“很好，”日本人点点头，说，“特高科的南田科长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老师，藤田芳政，洋子不幸遇难之后，她手上未完成的工作就由我全权负责，我必须给我的学生一个交代。”
“用不着这么多话，”王天风说，“杀了我，你就算报仇了。”
藤田芳政若有所思地说：“是你杀了洋子？”
“迟早是要死的，”王天风哈哈大笑，说：“不过她运气不好，做了别人的替死鬼，提前死了。”
“那你真正要杀的人是谁？”
王天风咬牙切齿：“汉奸！”
“你要杀明楼？”藤田芳政反问道。
“不该杀吗？”王天风回答。
藤田芳政摇摇头，说：“明先生为了整个上海经济的发展做出了不可忽略的贡献，他应该是你们的英雄。”
王天风森森一笑，说：“我只恨老天不开眼，车上的人不是他！”
“是吗？”藤田芳政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掐住王天风的脖子，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让人逐渐感到窒息，“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明楼同时出现在上海饭店？”
王天风说：“为了杀他！”
藤田芳政说：“为了完成任务？”
“没错，他不死，我的任务就没有完成。”
藤田芳政哈哈大笑，然后沉下脸色来，低声道：“你说谎！”
王天风也跟着哈哈大笑，眼睛斜撇着藤田芳政，分毫不让。
藤田芳政说：“你不要以为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可以糊弄我，狡兔三窟，你们中国人的狡猾，我早就领教过了。根据76号的可靠消息，你是三天前才来的上海，之前因为被我们发现了行踪，你已经离开上海了，洋子遇难的时候，你不在上海，这根本不是你的任务。”
王天风脸色照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藤田芳政凑到王天风的耳边，声音低沉、阴森，并且一字一顿：“说，你来上海有什么目的？你和明楼是什么关系？”
王天风看了一眼藤田芳政，说：“我敢说，你敢信吗？”
藤田芳政一愣，换来王天风无尽的嘲讽。
***
新政府，明楼办公室。
从王天风被带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里面没有任何消息来源，只知道王天风被直接带去了特高科，由藤田芳政亲审。
这个藤田芳政，虽然还没有打过照面过过招，但是，据说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颇受军部重用，南田洋子虽然年轻，资历尚浅，但是正因为得到了她的老师，也就是藤田芳政的举荐，这才得以到上海来独当一面，由此可见这个人对日本军界的重要性与影响力，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狠辣的眼光与手段。
王天风落在这个人手里，实在令人不得不紧张，不得不担忧。
明诚问道：“大哥，怎么办？”
明楼沉着地说：“放心吧，既然王天风是故意暴露行踪，就一定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眼下我们还不知道他的整个计划的具体内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日本人不是傻子，那个藤田芳政更不是，我们要做好完全的准备。给明台打电话。”
“好。”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与此同时明楼办公室的门也被从外面打开了。
电话里头，明台在叫“大哥”；
电话外头，特高科的人在叫“明长官”。
明楼定了定神，咽回原本想要交代给明台的话。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明台的小聪明。
明楼冲着特高科的日本人摆了摆手，示意等自己打完这个电话，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明台啊，转告大姐，我跟阿诚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要去一趟特高科，可能会很晚，请大姐不要担心，另外，你也不要老去外面惹是生非，就在家里陪陪大姐，看看书，我已经跟你在港大的老师联系上了，他认为你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如果在读书上多下点功夫还是可以的，当然关于你读书的事情，我还要找机会跟你的老师面谈，看看究竟怎么办，所以这两天你就乖乖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听明白了吗？”
明台知道，明楼遇上麻烦了，并且是不方便明说的麻烦。
“我跟阿诚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要去一趟特高科，可能会很晚”——我和明诚必须去一趟特高科，事情有些棘手，会耽误；
“转告大姐，不要担心”——事情虽然棘手，但还在控制范围内，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老去外面惹是生非，就在家里陪陪大姐，看看书”——外头风声很紧，保持静默；
明台在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所有的话，唯独最后一长段关于要自己读书的，明台有些不明白，自己从没进过港大的校门，这是明楼已经知道了的，而自己唯一的老师，只有——
王天风！
明台恨不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哥是这个意思吗？
告诉自己，王天风到上海来了！
而且还很有可能，已经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电话那头，明台握紧了电话听筒，回答：“听懂了，大哥，你放心，我会听话。”
明楼正要放下电话，突然听到明台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哥”。
办公室里，日本人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明先生，请您快一点，藤田芳政长官还在等您。”
“好，”明楼应了一声，对着电话轻声道，“还有事吗，明台？”
“大哥，面粉厂那边需要我过去看看吗？我怕有大订单，好提前做准备。”
——需要我去面粉厂报信，做好行动准备吗？
“不急，还没谈妥呢。 ”
——不急，还没到最后一步，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大哥……”
“听我的，不急。”
交代完要交代的话，明楼率先把电话挂了。
他来到特高科的人面前，说：“走吧”。
特高科的人退后一步，让了通道请明楼先走。
明楼果真第一个出去了。
然后是特高科的人看，最后才是明诚。
电话那头，明台握紧了听筒，许久都没有放下。
除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他什么也听不见。
[题外话]
恭喜闺蜜，生了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