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第二部)》048

【文案】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平静的一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风起云涌。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有心的地方,就有牵肠挂肚。


四十八

“好!”

蔺晨的性子,比聂铎来得更加果断,只不过沉吟片刻,便已经下定决心,他知道这个决定未必就是最好,能够避开一切风险,但他相信凭着自己本事,豁出去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万无一失,他看事情的角度向来和梅长苏不一样,何况有些风险,光靠躲也是躲不开的,梅长苏做过的哪一件事是躲开了所有的风,不过就是有人扛在了前面罢了,原就有些事他看不惯,眼下既然决定权到了自己手上,蔺晨自然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只见他指了指刚才和聂铎商定的那个位置,轻声敲了三下,说,“就定在这里,三日之后,便在这里诱大渝右路大军深入,一举歼灭。”

“好。”聂铎也是下了决心,萧庭生的诱敌之法自然可行,又有蔺晨压阵,相比来的时候,他更加有把握尽快结束这场无妄之灾,何况萧庭生说得对,金陵城里还有一堆麻烦等着解决,如果长林军真的有奸细,也正好一并解决,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聂铎很快恢复了一军主帅的气概,只是心中尚存疑问,此刻便问出了口,“少阁主怎么敢确保渝右路军一定上当?据前方探子汇报,此番大渝出征,大渝昭王覃淮英虽然是右路将军,但是三军统帅却是慧王覃淮昌,此人生性多疑,向来行事谨慎,不会轻言上当。”

“你知道真正冒进贪功之辈是什么样的吗?”蔺晨笑了笑,说,“他们从来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大渝昭王覃淮英,就是这类人。此人为大渝王第十四弟,生性好大喜功,且刚愎自用,据说此次出征大梁,这个人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对付这种人,只需要稍加引诱利用便可,而且以他的性格,一旦咬勾,必然再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此诱敌之计对他最为实用。而且……”

“此处没有外人,少阁主有话不妨直言。”聂铎听得出蔺晨还有半句话没有说话,这诱敌之策恐怕早在蔺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所以蔺晨才对大渝昭王覃淮英的为人性格摸了个一清二楚,而且凭直觉,萧庭生此去诱敌还有几分不可明说的危险,蔺晨受梅长苏所托特意赶来相助,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大渝与长林这一仗。

蔺晨给了聂铎一个眼神,说:“大渝昭王覃淮英,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和宁王保持秘密联络的人。”

“好。那便按少阁主说的,”萧庭生抽出一枚刻有大梁字样的旗形标识,一把插在沙盘上,指着那道狭长的沟壑之处,说,“就在这里,拿下首战大捷。”

蔺晨和聂铎不知觉中互相看了一眼,都被萧庭生身上一股将帅之气所惊诧,尤其聂铎,更是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眼前之人同当初戎甲加身的萧景琰重叠在了一起,又似乎还有几分少年林殊的影子,一身肝胆浩气让人惊叹。

在蔺晨和聂铎的安排下,萧庭生的身份很快就传开了,不仅大渝人知道了,就连长林军中很多人,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位九品校尉的小公子,居然是当初祁王的遗腹子,且先不说大渝人的反应,就连长林军内部也自有一番动荡,没有人想得到,原来这个天天同他们操戈扭打在一起的人,居然有着如此非同一般的身份,有人佩服,有人惊叹,也有人心怀叵测,因而就在双方交战前夕,萧庭生的身份被公之于众的消息也很快被送往金陵,另有一番风云变色。

再说大渝。

正如蔺晨所言,大渝右路领军的正是昭王覃淮英,这几日他原就为了与长林军交战的事愁闷的很,他与长林军几度交手,始终不占上风,却没想到突然有如此天大的好消息送来,就仿佛天降甘霖,正好助他一臂之力。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上场领兵,看来我们收到的消息不假,大梁内部已是隐患重重,正好趁此机会,一举覆了大梁。”昭王覃淮英说道。

“殿下三思。”说话的是参将仲谋,有大渝军师之誉,这次大举进犯大梁,便是因着此人的谋略才一路凯歌高奏,大渝军中自然对他高看几眼,奈何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参将,右路军昭王覃淮英原本就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所以若非万不得已,他自然不会开口,凭直觉仲谋觉得眼前之事必定有诈,此刻与其劝说昭王,倒不如既希望于大渝三军统帅,于是转而对慧王覃淮昌言道,“臣的确曾听说当初受赤焰一案所牵,前祁王萧景禹赐死,至于是否留下了遗腹子还有待确认,此为其一;其二,消息说这个萧庭生一直跟在萧景琰的身边,大渝与大梁对峙多年,之所以一直强攻不下,萧景琰此人尤其重要,若说萧庭生真是萧景琰一手带大,那么武力学问必然不差,兵法之道也一定熟练,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急功冒进之辈?何况以他的身份,眼下又在长林军,必然忌讳功高盖主,此刻让身世之谜大白天下,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所以,殿下请三思。”

“军师之言有理,淮英且在等等。”

慧王覃淮昌拦下了还欲辩解的昭王覃淮英,但昭王覃淮英鼻息之间的一个“哼”字依然流露出他心中的不服。

慧王覃淮昌,论起来大渝王的三哥,自然更是昭王覃淮英的兄长,大渝王之所以派他为三军统帅,便是对他十四弟的冲动性格了如指掌,出征前曾召慧王覃淮昌进宫详谈,对昭王覃淮英给出两句评价——虽骁勇善战,然智谋不足——望兄长阵前好生管教,以免坏事,此刻看昭王覃淮英脸上的表情,慧王覃淮昌心中便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慧王覃淮昌劝慰道:“淮英,双方交战博弈,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军师说的没有错,就算这个萧庭生真的就是祁王的遗腹子,但是跟在萧景琰身边长大,我想不该如此。”

这一句便足见萧景琰对大梁的分量,即便在对手眼中也评价颇高。

“三哥!”昭王覃淮英最是受不了他这三哥婆婆妈妈的性格,“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况他一个毛头小子,第一次上阵,有些冒进在所难免,而且我听说金陵城里已经翻了天,萧景琰早就被他们的小皇帝关进了天牢,朝中几个与萧景琰交好的世家大臣也早被免官革职,我就说小皇帝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不足为虑。当初大梁祁王之贤明天下尽知,若不是被大梁皇帝冤杀,今天皇位上坐的究竟是谁还未可知,如今这情形,萧景琰已经倒台,萧庭生所能依靠之人不在了,自然要争些功劳回来,好保住他自己的一条小命。”

慧王覃淮昌眉头一蹙,说:“十四弟,你实话告诉三哥,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离京之前我便听王上说了,此番出兵是你力排众议,,坚持要挥师大梁,还立下了军令状,十四弟,你究竟有何把握此番一定能胜!”

“三哥只管听我的便是,十四弟自小便随父杀敌,自问不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昭王覃淮英心中也自有一盘算计,怎会轻而易举把他与大梁宁王之间的私下交易告知慧王覃淮昌,等着被抢功吗?何况几次三番他想出征都被慧王覃淮昌给拦了下来,好不容易此次大渝王答应让他出征,岂有眼看着到手的肥肉又丢了的道理,因而他心中早有打算,这一次无论慧王覃淮昌答不答应,他都一定出兵一战。

他想,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居然敢三番两次阵前挑衅!

所以当萧庭生第三次单人单骑冲到阵前的时候,终于看到大渝军阵拉开一个缺口,一个身着硬甲战衣,肩挂大红披风的异族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提长刀信步闲散而来。

“成了!”聂铎身着普通将士之服,隐身军中细细观察,一天几天萧庭生如此阵前挑衅,都不见大渝有何人应战,聂铎心中原本有些焦急,此刻只瞟了对方一眼,便知来人正是他们计划中商定好的大渝右路将军昭王覃淮英,心下自然十分欢喜。

此次诱敌,聂铎自然不便现身,换了蔺晨化装后跟在萧庭生的身边。

只听昭王覃淮英提刀直指萧庭生道:“小子,你急等着送死吗?”

萧庭生涨红了脸,鼓足了气,大声喊道:“我乃长林校尉萧庭生!”

“哈哈哈!”昭王覃淮英上下打量了萧庭生一番,并不将他放在眼中,故而松了松缰绳,让他的坐骑在阵前来回信步,如同散步一般,他不轻不重地问道,“你也姓萧?”

就等这一句挑衅!

萧庭生说动便动,手中缰绳一紧,照直便朝大渝军冲了过来,他一动,身后的长林军自然也动了,跟着萧庭生一起超大渝冲来,大渝昭王覃淮英没料到被他低看一眼的萧庭生还有这样的血性,一时有些发愣,不过也很快挥军而下,两军很快便合至一处,寒光银剑中很快便分不清楚了。

萧庭生目标明确,万军之中直取主帅,除此之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带着一身血味儿,萧庭生很快便冲到了覃淮英的面前,两人并不多话,直接开打,覃淮英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居然有种杀红了眼的意味,不过只在脑中过了一遍,便想通了缘由——若这是落水后唯一的救命稻草,谁都会拼死挣扎——也正因此,覃淮英丝毫没有起疑,早已将慧王覃淮昌“穷寇莫追”的叮嘱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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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接着昨天的说。

昨天下班回家,找了个 熟人小姐姐打听了一下那个男生。

小姐姐说——我这辈子就算嫁不出去,我都不会嫁给他。

好吧。我连妥协的余地都没有了。

有点像是最后一条路都被堵死了的感觉。

临下班前,办公室准备卖掉不用了的书以及报纸,喊来个收废品的爷爷。

书很多,也很重,爷爷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既是买卖双方,自然难免会讨价还价。

书本1元/公斤,报纸1.5元/公斤。

我做不了什么,只在边上说,快下班了。

我希望看在快下班的份上,不要再继续磨下去,因为对他们而言平日的开销远不只此。

我只是不自觉地开始想他家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他有几个儿女,现在都在做什么。

我爷爷生病之前每天也会开着电动三轮车,载上一车自家田园里面收获的菜,去菜市场叫卖,换得一点收入。

我看不得这样的场景,无论老人仅仅是因为劳碌了一辈子,闲不下来,并不以此为生,还是的确以此为生。

这世道,也许,很多时候对很多人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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