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第二部)》052

【文案】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平静的一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风起云涌。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有心的地方,就有牵肠挂肚。


五十二

大敌当前,千钧一发,聂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萧庭生的军帐里面长坐。他是长林统帅,身负重任,原就不该被其他事情所牵绊,何况他与霓凰郡主大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为了家国大义,远赴战场边疆,于公于私,相较于旷日持久战来讲,聂铎都更愿意速战速决,一刻也不多耽误。但是萧庭生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何况经此一役,这个原本秘而不宣的机密从此便等于大白天下了,了解实情的人看着聂铎在庭生身上多费点心思也算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因而对于聂铎的反常举动,不会有人太放在心上。

除了那原本就心中有鬼的贼人。

这就是蔺晨和聂铎设下的那个鱼饵,只等贼人咬勾。

等到聂铎从萧庭生的军帐中出来,再回到论事的军帐时,所有参与议事的参将、将军们都还在军帐里头等着,聂铎一进来,众人起身,唯独蔺晨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原位上。

这也并不奇怪,蔺晨原本就不是长林军中之人,何况这次来前线,领的也不是皇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蔺晨来这里,说白了就是冲着私交来帮这个忙,等于是聂铎私下请了个军师、谋士,只要聂铎不计较他的礼数不周,谁也没这个立场和资格站出来说点什么。

见聂铎回来,蔺晨合起折扇,抬眼问道:“庭生,醒了?”

“醒了。就是伤重,少不了得卧床躺上几日了。”聂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心疼,但进了军帐,眼见诸位将军也都还在军帐里头等着议事,只得强打起精神头,“因我的缘故,叫各位将军在此等候多时,耽误事了。”

“将军这是哪里话?”陈情第一个接话。

这次的诱敌之策,他一直跟在萧庭生的身边,若说先前还为聂铎对这个小公子的特意关照,派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跟在身边而有所怨言,那么在亲眼见到萧庭生沙场之上的勇猛、果决、慷慨之后,便只剩下心服口服,“自我长林军建幡建制以来,大小征战经历不少,能有今日‘长林神威’之名,靠的就是全军上下一心,军心稳,方可护天下安。萧校尉此番受伤,也是因为抗敌戍边,将军前去看望,是将军对将士们的关心,是将军的心意,将军治下一向如此,从无厚此薄彼,怎能说是耽误事呢?”

陈情也是长林军中的老人,战功赫赫,一向威望很高,受人尊敬,此刻他带头表态,站出来说话,其他几位将军自然跟着表态。

“多谢各位将军,但此次大渝来势汹汹,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等着与我大梁一决胜负。陛下既然把平边除祸这等大事交给我长林,我长林诸将就不能掉以轻心。但眼下情势对我长林不利,出师不捷,一击不中,那大渝昭王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此番中计,侥幸逃回大渝,必然想着一雪前耻,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怕是不多,不知道诸位将军可有什么好的对策啊?”

“将军的担忧,也是我等忧心所在。诱敌之策只能用上一次,一击不中,要想故技重施,怕是更难了。难不成我们只剩下硬拼这一条路可以选了吗?”

“硬拼就硬拼。我们长林男儿难道还怕了不成?打了这么多场,就没有一场是轻而易举赢下来的,我们几时怕过!”

“下将倒觉得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忧,大渝王军作乱我大梁边境,派小股贼子偶有偷袭或可得手,但要是演变成两军长期僵持对垒,大渝王军的军粮储备一定难以及时供应,等到他们粮尽援绝,我们定能轻取之。”

“说得对!”

七嘴八舌的氛围中,独有一人显得与众不同。

蔺晨正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这个人,他认得——聂铎曾把长林军几个参将、将军的资料给蔺晨看过,都是一些聂铎觉得有通敌之嫌的,而这个人就在其中,他叫闵海,根据琅琊阁和溢香楼的消息,这个人在参军之前,曾是吏部侍郎旬邑旬大人的家奴,因为跟着聂铎南征北战,英勇无惧,荣获军功无数,这才被破格提拔,荣升参将之位,而这个吏部侍郎旬邑与宁王之间就是千丝万缕的勾连。

蔺晨冲聂铎使了个眼色,聂铎心领神会,打断了参将、将军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聂铎说:“那些都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是加强警戒,大渝昭王是个记仇的性子,这次受了庭生的挑衅,擅自出兵,差点中计,导致大渝右路王军全灭,虽然侥幸逃脱,但在庭生手上吃了这么大个亏,想必回去之后又被慧王狠狠训斥一番,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了,必定会想方设法从庭生身上讨回去,我料定大渝会来个攻其不备,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照着聂铎的思路,参将以及诸位将军又是一番激烈讨论。

唯独闵海面色有些不安。

他刚刚收到来自大渝的消息,昭王命他立刻摸清长林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同时密切监视萧庭生。

闵海是大梁人,原本并不情愿为大渝输送情报,他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懂不了多少道理,但是并不愿意当个通敌卖国之人,但是奈何有人手眼通天,势力太大,以其一家妻儿老小的性命相威胁,他原想那人远在金陵,顾不上边陲战场的事情,可以敷衍敷衍,却没料到没过多久便收到了有人从金陵送来的一封家书和一枚发簪,同僚见了都笑他夫妻浓情蜜意,只有他知道这是警告,是为了提醒他长林军中安插的不只他一个人,也是为了告诫他不要以为将在外就可以军令有所不受,自然有人在监视他。

从看到那封家书和那枚发簪,闵海就乖了许多。

他只不过沧海一粟,一生所求也就是一家人的幸福安康。

而聂铎刚刚的一番话,全中。

闵海心中忐忑不安,低着头,把脸上的表情都藏起来,唯恐被发现。

很快计策就被定好了,闵海默默听着,等到夜里人都睡了,他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军帐,避开岗哨,找了个地方猫身躲起来了。

他知道,有人会来找他。

一炷香的时间,有个人悄声来到他身边,正是那个军需官。

“定了吗?”

“定了。”闵海有些露怯,那张写着长林军军事机密的字条一直在他手里紧紧攥握着。

他知道,这张字条一旦送出去,交到大渝人的手里,就等于把长林军推至死地。

那人看了他一眼,咧嘴讥讽道:“都走到这一步了,由不得你了。”

闵海叹了口气,颤抖着手,终究是把那张字条递出去了。

躲在暗处的聂铎和蔺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闵海把字条递出去,就等于坐实了长林内贼的名头,聂铎是长林军的统帅,从蔺晨那里得知长林出了内贼的消息是一回事,等到真的亲眼看到,却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聂铎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实难相信,我长林男儿中也会出这种通敌卖国的小人。”

蔺晨不在聂铎那个位置,心情倒是平静一些,说:“将军不必如此,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大抵就是这样了,虽然同为长林之人,但龙生九子,也是各个不同,所幸我们发现的早,可以早做准备,不至于造成不可承受的损失,将军宽慰些吧。”

“就是苦了庭生。我去看他,这孩子心里还自责的很,其实我心里才觉着对不起他。”

“将军……”提到萧庭生,蔺晨就无言以对了,萧庭生的身份已经公之于众,虽然是为了前线诱敌,但是就怕惹出其他事端,若真将这个孩子重新推入了万劫不复……

一念及此,蔺晨有些害怕再见梅长苏的时候,触及那双清亮的眸子。

沉默片刻,蔺晨说:“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防备。”

“何事?”

“关于庭生的身世。”蔺晨道。

“少阁主何意?”聂铎有些诧异,不明白蔺晨此时为何提及此事。

“还记得赤焰军是怎么覆灭的吗?”蔺晨说,“功高震主,不可不防。”

“少阁主的意思是,陛下会……”聂铎话说了一半,便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赤焰冤案,原本也是无中生有,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无非就是有贼人借着上位者的疑心兴风作乱,眼下庭生的身份也是如此,自靖王给他冠了萧姓,又带他回金陵祭奠祁王,就等于默认了他的身世与身份,眼下金陵城里那一番动乱,针对的也是靖王,此番庭生来了长林军,虽然是为了诱敌深入才公开身份,但是却也趁了那些乱臣贼子的心,给了他们机会,难保不会借题发挥,若让他们抢在前头,在御前递上一封弹劾的折子,一场腥风血雨只怕在所难免。”

“可是,庭生来长林,是陛下应允的。”

“在其位也有其身不由己,陛下对靖王不也是极其敬重、极其信任的吗?靖王此刻又身处何地呢?”蔺晨低下头,说,“有备无患吧。”

“……那就照少阁主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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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题外话】

借着去重庆出差的机会,把公休请了,然后赶去成都看了一场孟鹤堂、周九良二位老师的专场。

在现场的心情,真的是妙不可言。

原本带了一把扇子,原是写给自己的,正面是二位老师的名字——鹤然立于笑堂上,周身良人伴身旁,反面是《劝善歌》的歌词,想如果有机会就送给二位老师

但是现场没有了送礼物,就又原样带回来了。

不过确实没有送礼物的环节,节目连贯了许多,而且现场的观众也挺好的,没有乱打岔的。

我一直希望,我们在台下听相声是一种享受,台上二位老师也是乐在其中的,我希望从粉丝到观众的路上,我们能做的更好。

怎么办,突然想写二位老师的文了

还有,张勇老师的谍战三部曲,《一触即发》《伪装者》《天衣无缝》,我又手痒了……

好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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