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120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一百二十
“梁处长跟谁发财呢？这回有门道也不带着兄弟一起了？”
明诚一到76号，照直就闯进了梁仲春的办公室，这是他往常的习惯，76号也没有人敢随便拦下他，进门的时候，明诚看见梁仲春正在打电话，脸上挂着笑，这笑容就像当初梁仲春找他帮忙走私的时候一样，充满了献媚与讨好，让明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躁动起来。
梁仲春绝不是一个善茬，要想利用他来达到目的，明诚必须步步为营，决不能操之过急。
明诚在心里一直默念着出门前明楼的交代——“阿诚，不要急，要让他急，还有记着，量才使器……”
“我当是谁，吓我一跳，阿诚兄弟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我好……是吧……”
梁仲春冲着明诚挤眉弄眼，明诚只当做没看见，跷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你好提前提防着我，是吧？”
“这，这怎么会呢？”梁仲春连忙摆手。
明诚轻笑两声，说：“我听说最近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76号要！变！天！”
梁仲春一听就变了脸色，说：“这，这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真没有吗？”明诚放下腿，躬身向前，看了一眼梁仲春，冲他勾了勾手指，等梁仲春也凑到面前来之后，明诚问道，“那，梁处长刚刚是在跟谁通电话呢？”
“一个朋友，一个朋友……”梁仲春陪着笑脸回答，一边说一边把茶杯递给了明诚。
明诚的一双眼睛望着梁仲春，眼睛里面的笑容满满地就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看得梁仲春心里面直发毛。
“阿诚兄弟，你咋还不相信我呢？咱俩这交情，对不对，就冲咱俩这交情……”梁仲春刚一摊手，就被明诚给拦了回来。
明诚看着梁仲春这奸商的秉性，大抵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干脆一语道破，一字一顿道：“梁处长，你那朋友是姓王吧，刚到上海不久吧？”
“阿诚兄弟……”梁仲春被明诚当场叫破了秘密，神情不自然的很。
明诚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梁仲春的胸口，说：“梁处长胆儿真大，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一个军统的叛徒，也敢跟军统过来的人做起生意来了，您有几斤几两几条命，自己掂过了吗？”
“额呵呵，”梁仲春陪着笑，说，“阿诚兄弟，都知道啦……”
“知道，我知道的事，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明诚说，“用不着我提醒你王天风是怎么被抓的吧，那可是你提供的消息，是你，你把他回到上海的消息告诉了明长官，然后明长官设计，把他抓进了特高科，亲自送到了日本人的手上，他身上那些伤，他在日本人手里遭的罪，其中有一半儿可都是拜你梁处长所赐……”
“阿诚兄弟，阿诚兄弟……”梁仲春连忙叫停，说，“快别提这遭了……要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风水轮流转，如今就转到他姓王的占了上风……之前那事还请阿诚兄弟别再提了，要是叫王先生知道了……”
“怕死啊？”明诚说，“可别忘了，你梁处长是从军统变节出来的人……”
“这……”梁仲春犹疑道，“这不算什么吧，如今他也算是变节了，一道上的人了，他该不会……”
“梁处长，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就算我把嘴封起来，咬的死死的，但王天风不是吃素的，等他腾出手来查起这事了……”
“阿诚兄弟，阿诚兄弟……”梁仲春一听明诚这话头，立刻就明白了明诚话里的意思，说，“你有什么主意？”
“废掉他！”明诚说。
“这……”梁仲春有些犹豫。
“梁处长不敢？”明诚问道。
梁仲春瞥了一眼明诚，试探地问了一句：“这，是明长官的意思？”
明诚扭过头看了眼梁仲春，说：“是明长官的意思。”
“你跟他一条心？”梁仲春继续问道。
“你什么意思？”
“这事，做的干净还好，要是做的不干不净，那可就后患无穷。”
“那就给我做干净。”明诚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虽然跟他是两条道，但毕竟在同一个山头，如今要是换个山头，可就得重新下一番‘东山再起’的功夫，何况这个王天风是个狠角色，听说在军统那边代号‘疯子’，一旦被他咬上，后面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梁处长，好不容易把妻儿送出去了，总得活着再见上一面吧……”
梁仲春一下就急了。他急了，阿诚却不急了。
明诚说：“怎么做，是为谁好，梁处长心里应该有数。”
明诚的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有理有据有威胁，逼得梁仲春不得不点头。
“那明长官打算怎么做？”
“就这么做……”
明诚让梁仲春把耳朵凑过来，小声说了几句。
***
特高科的人在华东影楼一连盯梢了大半个月，对所有进出过华东影楼的人都在事后一一进行筛查，但是除了正常来影楼照相的顾客以外，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疑点，藤田芳政开始起了疑心，再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华东影楼换了老板，藤田芳政终于意识到华东影楼已经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价值，或者说，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抓捕时机，这段时间所谓的守株待兔，反而给了军统的人足够的撤退时间。
藤田芳政怒不可遏，立刻命人查抄华东影楼，里面已经没剩下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不过从一间小隔间里面，他们找到了一个盛满烧过纸之后留下来的灰烬的炭火盆，并从里面翻出了一些没有来得及彻底销毁干净的密码记录，上面显示军统的人已经得知了王天风的叛变，并且提前安排了撤退。
藤田芳政把重新拼起来的密码记录甩到王天风的面前，说：“王先生，这些你怎么解释？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一直在华东影楼附近设伏，但是，军统的毒蝎小组早就安全撤退了。你怎么解释！”
“我早就告诉过藤田先生了，一旦郭骑云死了，军统的人就会得到信号，”王天风说，“是您为了坐实我‘叛变’，一定要我亲手杀了郭骑云，这是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刀刃割伤自己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情报，我们没有了！”藤田芳政怒道，“这么一来，无论那个叫郭骑云人身上带的情报是真是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重庆方面一定会重新调整第二战区军事部署，我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是白费了！
不只是藤田芳政怒不可遏，王天风也一样怒不可遏，藤田芳政刚刚的一番话，也正是王天风眼下最担心的事情，如果从郭骑云的身份缴获来的情报没有了意义，那么自己在特高科也就没有了价值。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明楼的杰作，不用想，眼下这个结果，也正是明楼希望看到的。
正当藤田芳政怒火中烧的时候，有个日本兵进来报告说76号的明楼长官来了，藤田芳政摆摆手，叫他带明楼进来。
明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如同一记响雷：“藤田先生，我们查到了军统上海站的下落。”
[题外话]
快完结了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