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122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一百二十二
还是上海饭店，还是同一间包间，明楼和王天风分别落座长桌的两端，明诚正站在明楼身后，等到服务生把红酒和美食端了上来，明诚上前开了红酒，倒了两杯，一杯给了王天风，一杯给了明楼。
王天风看着明楼，等着明楼开口说话。
“你要知道，我从来不会亲自出任务的。”
明楼望着王天风，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同时他轻轻抬起右手，食指向下指了指桌子。
明楼的意思是，桌子下面装有窃听器。
“我知道，”王天风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当前的处境，继续说道，“明先生是个文官，不干粗活。”
很多人第一眼看到明楼的时候大抵都会是这种感觉，总认为这是一个出身世家的公子哥，不懂人间疾苦，王天风第一眼见到明楼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后来在巴黎发生的事情，让王天风彻底改变了看法。
他很庆幸，自己是个十分了解明楼的人，如果说明楼就像是个多面体，那王天风敢自豪地说，他见过任何一面的明楼，无论是他贵公子的儒雅，还是他行动时的决绝，无论是他在军统特训班受训时的夙夜匪懈，还是他在提及家人时表现出的一夜思亲泪。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
“也是旧相识了，这么奉承、客套不好，”明楼说道，“太见外。”
王天风说：“那就直入主题吧，你下一步什么打算，我好配合你的行动。”
明楼突然笑了，得知死间计划之后一直郁结在胸口的那一团浊气此时总算找到了宣泄口，他能看得出来王天风心里顶着巨大的疑问，就像自己当初对死间计划一无所知时一样。
明楼说：“藤田长官是要你来配合我的行动，你的任务是执行，不需要知道太多。”
王天风无话可说。
“那，明长官接下来要我做些什么？”
“给重庆方面发报，以军统上海站的名义，确认郭骑云的死亡以及你的叛变，同时请求下一步指示。重庆方面的联系方式，想必王先生知道？”
王天风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他看见明楼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红酒，一笔一划地写了个“蝎”字——这是明台的代号。
“重庆方面会信吗？”王天风实在想不出明楼打算怎么做，于是也跟着用手指沾上红酒，在桌子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那就要看王先生的本事了，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个军统叛徒，只能一心一意替藤田长官做事，千万不要有二心，否则军统方面也不会放过你的。”
明楼冲王天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安排没有问题。
王天风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敢保证在我们行动期间，军统上海站不会出来捣乱？他们手里也有电台，随时能同重庆取得联系，如果重庆方面在同一时间收到我们两方的电报，一样会暴露我们的目的。”
王天风知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既然是明楼安排好的计划，那么明台方面一定会保持静默，但是日本人心中一定有一样的困惑，王天风必须替他们把话问出来，问清楚。
明楼说：“特高科有三台电讯车，我会向藤田长官申请，让电讯车上街巡逻，换人不停车，眼下军统上海站就像是惊弓之鸟，安全起见，他们不会轻易动用电台。”
“……”王天风把酒杯里的红酒到了一部分在桌上，将刚刚留在桌上的字迹掩盖，说：“你一早就想好了这个计划吧？”
明楼也跟着用手指沾了红酒，一点一点的抹去桌上那个“蝎”字去掉。
明楼不动声色地说：“从我在特高科看见你，听你跟我说我的处境岌岌可危，而你能给藤田长官提供的信息，远比我多，你的重要性以及利用价值，也远比我大的时候开始。”
王天风笑道：“看来明长官是把我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
“你不要忘记，我大姐因为你，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明楼说，“我之前说过的话依然有效，一旦你威胁到了我的家人，无论你有多大的价值，多大的重要性，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王天风指了指眼前这一桌子菜，说：“那这桌好酒好菜算什么？和解，还是饯行？”
“取决于你。”明楼说完，用力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说，“这桌好酒好菜，王先生自己慢慢享用，我等你的好消息。”
明楼走了，王天风还在原地坐着。
他重新满上一杯酒，仿佛那酒的颜色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白色，王天风认真看了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
“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明诚问道。
明楼笑了笑，停下脚步，说：“阿诚，我发现最近你对我说过的话总是不放心。”
明诚丝毫没有辩解，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明楼反而不好意思再讲什么笑话了，只好说道：“回去之后找机会通知明台，叫他在收到王天风的电报的时候以重庆的口吻回复，一旦确认安全，就会把第二战区的军事部署送至上海，请上海站做好准备。”
明诚说：“那之后呢？谁是那个把第二战区的军事部署送至上海的人？”
“我。”明楼说。
“大哥……”明诚立刻变了脸色。
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明楼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思来想去，总有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要将王天风换出来，那么势必要重新送一份第二战区军事部署到日本人手上，而这个送情报的人的安全怎么保证？
明楼安抚性地拍了拍明诚的肩膀，说：“王天风的死间计划之所以需要有人牺牲，就是为了确保日本人对得到的情报的真实性不加怀疑，所以不是王天风一定要谁去牺牲，而是这个计划必须有人牺牲，在他的计划里面，除了我，其他人都得死，包括他自己，但是换成我的计划，所有人都不用死。”
“那大哥呢？”明诚问道，语气很急，他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又生怕自己早已经猜中了这个答案。
“我的计划损失来的小，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值得一试，”明楼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汪曼春在，我还有机会。”
明诚脑袋里面一阵嗡嗡作响，他慌了神，身体晃了几晃，最后再明楼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形，他听到明楼在叫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叫“阿诚”，他明白明楼的意思，明楼把一切坦白地告诉了自己，是希望自己能够顺从他的意愿，帮他瞒住明台和明镜。
这已经是明楼第三次提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眼下明诚才算真正确定了整个计划的完整环节，在明楼的计划里面，所有人都不用死，除了他自己，而他唯一不死的机会，是汪曼春对他的旧情。
“大哥有把握吗？”明诚问道，他颤抖着声音，说，“先不论到时候汪小姐是不是还念你们之间的旧情，就算她还有点人性，愿意看在你们之间感情的份上冒险救你，但是她只是一个76号情报处的小处长，她救得了你吗，大哥？大哥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要的不是百分之七十、八十，甚至九十九的成功率，是要百分之百的成功，这一次呢……不要了吗……”
“阿诚啊……”明楼说，“不是每一次都能算无遗策，总有需要冒险的时候，我们是行走在悬崖边上的人，关键是要值得冒险。”
明诚楞在原地，明楼也陪他一起沉默。
半晌之后，明诚替明楼开了车门，说：“大哥，我们接上大姐，一起回家吧。”
“阿诚？”
“我听大哥的。”明诚喃喃自语道，“阿诚听大哥的。”
[题外话]
上了节瑜伽课，感觉我已经要废了
明天高考，预祝孩子们高考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