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123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一百二十三
明镜在医院住了十天左右的时间，虽然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从家里带去的，但是总归跟在家里的时候不一样，所以一听说明楼是来接自己回家的，明镜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地夸明楼明事理，懂她的心思。
往常明镜只这样夸过明台，听上去就像是哄孩子的语调。
明楼有些不好意思，说：“大姐，别再说了，回家吧。”
“呀呀，夸你两句，你还不好意思了啊？”明镜瞅了一眼明楼脸上的表情，起了玩心，狡黠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脸上也难得地挂上一丝笑容，她戳了戳明楼，说，“在大姐跟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在大姐眼里，你们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大姐也希望你们永远都长不大，长不大才好。”
这话前半句听上去还没什么，无非是明镜的几句玩笑话，但是这最后面两句，竟莫名听出几分郁郁寡欢的意味，让明楼心中有几分介意。
明楼喊了声：“大姐？”
“……”明镜回头神来，重新露出个温婉的笑脸，说，“瞧我，都病糊涂了，说多了，真把你们当孩子了，走吧，回家。”
明楼扶着明镜往外走，正好迎面碰上明诚、明台。
明楼问道：“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办好了。”明诚点点头，牢靠地说，“还有一些外用的药，也找大夫开好了，按时上药就好。大夫叮嘱要定期来医院检查。”
明楼点点头，心里已经清楚了。
“回家回家。”明台有些迫不及待，装作看不到明楼脸上蹙着眉头的表情，把明楼的手从明镜胳膊上扯下来，然后自己挤到了明楼和明镜中间，左手挎着明楼，右手挽着明镜，冲明诚大声嚷嚷道，“阿诚哥，前头带路！”
“是~小少爷~”
明诚一边笑一边要从明楼的手中把明镜住院时候带来的行李接过来，明楼硬是不给，明诚只好自己抢过去一半儿，然后照着明台说的，自己走在最前头。
明台瞥了一眼，凑到明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去瞟明楼、明诚。
明楼当然看见了明台的小动作，于是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戳了戳明台的额头，说：“小机灵鬼。”
一家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回家了。
家里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家常菜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里面，明台伸手就要去盘里偷吃，明楼一把打掉他的手，明台夸张地怪叫两声，把手缩了回来，明镜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哥儿俩这样打闹的样子有些出神，等明台注意到明镜正在往这边看、刚想要搬救兵的时候，明镜又把头扭回去了，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叫阿香和桂姨来一起吃饭。明楼看出了明台的心思，但是明镜显然在故作听不见，于是明台一脸吃瘪。明楼瞪了一眼明台，用食指指着明台，无声地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眼见明镜不管，失去了靠山的明台只好认栽，乖乖地给他大哥赔罪，然后脚底抹油，麻利儿地跑进了厨房，洗手，帮着明诚干活去了。
明楼觉得这场景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咱们家明台，可算长大了。”
明镜也跟着笑了笑，眼神里面充满了慈爱的光，却又忽然叹了口气。
虽然很轻，仍然被明楼听到了。
这已经是明镜第二次流露出这种表情了，眼神中就还有些留恋和不舍，令人看的心里仿佛揪着疼一样。
明楼坐到明镜身边来，小声道：“大姐，好好的日子，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连明台都长这么大了，”明镜吸了吸气，握紧了明楼的手，说，“我家小弟，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成大人了，时间过得太快了，我感觉他还是个孩子，仿佛昨天还抱着他，在他姆妈面前说会好好照顾他，一转眼，他就已经长大了，不舍得。”
“您又想着给他娶媳妇了吧？怕他娶了媳妇忘了大姐？”明楼一只手握住明镜，另一只手在明镜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您放心，明台不会的，我们明家的孩子，个个都懂事，您放心，明台的事儿啊我也一直留意着呢，一定给他选个好姑娘，到时候您再来过目，您看上的姑娘，一准儿没错。”
明镜点点头，一连叮嘱了好几遍：“一定给他选个好姑娘，一定选个好的，他不容易，过得不容易。”
“大姐？”明楼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明镜的反应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明镜说：“你别怪大姐偏心，在大姐心中你们都一样，但是，大姐总觉得欠了他许多，连这条命都是用他母亲的命换来的，但是，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大姐护不了他的周全，保不了他的平安，日后见了他姆妈，怎么同他姆妈交代呢？”
说着，连眼睛都红了，竟还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明镜连忙用手绢去擦，却也擦不干净，仿佛心神一动，再也止不住了。
明楼有些心慌，又往明镜身边移了一小步距离，说：“大姐，看您这话说的，万事还有我呢，有我在，我照顾他，他会好好的。”
明镜心头有许多话要讲，却偏又讲不出，就算多了明楼这一句承诺，也丝毫不能打消她心里的顾虑。
说到底，两个弟弟，她一个也舍不得。
正巧，明诚带着明台，把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
一出来就瞅见明镜背对着他们在抹眼泪，明台大叫，还有几分孩子气地幸灾乐祸：“大哥，你把大姐惹哭啦！”
“你过来！”明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明台，冲他招招手，唤他过去。
明台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露出些畏惧，一双眼睛四处张望求救，眼神里面也有些不安。
明楼一脸严肃，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胳膊毕竟扭不过大腿，明台也不敢继续坚持，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大哥……”
明台冲着明楼嬉皮笑脸，明楼抬了下手，吓得明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躲到明镜怀里去了。
明镜一把搂住明台，被兄弟俩这场景逗得直乐。
明楼说：“过来，我不打你，就问你一事。”
“大哥……”明台捂着胸口，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明镜拍了拍明台的后背，说：“去，没事，去吧，你大哥有正经事跟你说。”
“又是相亲？”明台一见明楼听了自己的话张大了嘴的惊讶样子，便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故作头疼的样子，“大哥，有功夫操心我的事，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啊。”
明镜戳了戳明台的后脑勺，说：“你大哥那是关心你！”
明台苦着脸，不说话。
明楼问道：“你跟大哥讲实话，有喜欢的姑娘吗？”
明台还是不说话。
明镜试探性地问道：“那就是有咯？谁家的姑娘？”
明台依旧不说话，但是脸却渐渐红了。
明镜说：“你这孩子，要急死我了。”
明楼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说：“走，大姐，先吃饭吧，阿诚也饿了。”
“是啊，大姐，先吃饭吧。”明诚也跟着劝道。
明镜这才百般不乐意地去了饭桌，嘴里依旧嘟囔。
明台连忙给明镜盛了一碗鸽子汤，递给她，陪着笑脸。
明镜看了看明楼，又看了看明台，就连明诚脸上都写着“求情”两个字，明镜只好什么话都不说了。
等明镜回房间休息，阿香和桂姨把餐厅收拾干净了，明诚说道：“大哥，我得出去一趟。”
还没等明楼说话，明台抢着举手：“阿诚哥，我也去。”
“知道我去哪儿啊你就跟着去。”明诚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不乐意。
明台说：“一定是好玩的地方。”
“带他去吧，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大姐，他也闷坏了，也免得他在家里跟我胡闹。”明楼手里拿着报纸，头也没抬一下，说，“跟着你，还有个人管着他，总比他自己一个人在外头瞎胡闹好得多。记得早点回家就好。”
“好。”
既然明楼开了口，就算是定下了，就算明诚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带着明台一起出去。
明台倒是很开心，一溜烟儿地跑出去，照直上了车，把身体舒服地“大”字型瘫在后座上，慵懒着声音说：“说吧，阿诚哥，我们去哪儿谈？”
明诚不解：“谈什么？”
“突然说要接大姐出院，又弄得神秘兮兮的，说吧，有什么指令下达？我知道家里说话不方便，现在方便了，就不要再猜谜了。”
“算你机灵，”明诚把明楼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传达给明台，还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又多强调了两句，“为了避免日本人起疑，大哥特意从特高科调来了三台电讯车不间断地上街巡逻，我会把他们的巡逻时间和线路给你，同时也会跟王天风确认发报时间，你必须保证你发报的时候不被日本人截获，必须让他们相信王天风的电报是发给重庆的，而你以重庆的名义回复，让日本人相信近期第二战区的军事部署就会达到上海。记住，一定小心，不能让日本人发现你，不要让大哥担心。”
“放心吧，阿诚哥，这点小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明台点点头，但是转眼又蹙着眉头，有些犹豫，“阿诚哥，我有点不放心。”
明诚拍了拍明台的肩膀，笑着说：“大哥说的没错，明家小少爷是长大了。”
[题外话]
这周有两份工作总结要交，所以请保佑我能够保持更新
PS：我收到某网站编辑的联系，所以在考虑中，有什么建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