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086
【文案】
这是一篇意图“洗白”所有人的脑洞。
如果所有人的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不过结果是好是坏，能被原谅多少？
有个词叫亡羊补牢；
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有个词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词叫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三观没有问题，只是想让“世故人情”不至于太过荒凉。
八十六
萧景琰一刻也不敢多耽误，匆忙进宫，赶去了暖阁。
这次与往常不一样，梁帝让他不用拘礼，甚至给他赐坐。
萧景琰心中有些疑虑，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一向如此，胸中无诡计，自然襟怀坦荡。
梁帝笑着问道：“景琰啊，最近你受委屈了，朕也未曾料到夏江居然如此大胆，敢构陷皇子，实在是罪大恶极，朕已经将他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你自然受了委屈，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为此心生怨言或者想法。”
“儿臣不敢，”萧景琰回答，“公道自在人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夏江做的那些事情，自然有自吞恶果的时候，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儿臣并不觉得委屈。”
“你能想得开就好，这一点倒很像你的母亲，她在宫中多年，后宫妇人的手段，她始终不屑与之为伍，性情一直如此温和，如同她刚入宫时候一样，深得朕心。朕希望你能一直和你的母亲一样。”
听到现在，萧景琰心中的疑虑已经越来越大了。
战英说，前来宣旨的公公告诉他，梁帝选他即刻进宫，不得耽误，甚至说梁帝最近心情不好，叫他小心应对，可是从他进宫到现在，梁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不像是震怒当中，甚至两人交谈的方式与内容也不像往常。
“是。”虽然心中很疑惑，但是并没有其他的办法，萧景琰只好镇定地答了一声。
“朕老了，精力有些跟不上了，以后朝局上有些事情还是要多交给你，你也跟着多学一学。”梁帝轻描淡写地说道，却见萧景琰一脸疑虑的表情。
“父皇，父皇老当益壮，不要说些丧气话，而且还有太子和誉王兄，他们......”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梁帝打断他的话，问道，“对于景宣、景桓，你真心觉得他们可堪大用吗？”
萧景琰一时语塞，既摸不准梁帝这话里的意思，也实在说不出一些违心的话。
梁帝见他这个反应，笑道：“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性子，这宁折不弯的脾气，朕这么多年都没把你这性子磨下来。”
“父皇......”
“私炮坊爆炸那桩案子你已经知道了吧，蔡荃和沈追已经找到朕这里来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景宣和景桓都已经牵扯进去了，”梁帝突然转了话头，连声音都严厉起来，眼神尖锐，道，“蔡荃去找你，所为何事？”
萧景琰心中大吃一惊，“没什么特别的事，蔡大人他就是......”
“你也学的像你那两个哥哥一样了是吗？”梁帝呵斥道，“他们那一套欺上瞒下、勾心斗角的本事，你现在也学会了是吗？朕原以为，你是静妃的儿子，你母亲是一个温和善良、贤良淑德、安守本分的女人，这么多年朕自知对你们母子确实有亏待，但是，朕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你就学会了玩弄权术、算计人心了！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蔡荃的确来向他禀报过有关私炮坊爆炸的事情，不过那已经是在他和沈追见过梁帝之后了，事情既然已成定局，萧景琰无非只是出言安慰了几句，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眼下梁帝骂他“玩弄权术、算计人心”，想必是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当然，蔡荃上门来劝说自己与梅长苏保持距离的事情是不能让梁帝晓得的，因而萧景琰只好辩解道：“父皇，儿臣并不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这个词几乎已经成为了梁帝的禁忌，此刻听萧景琰提及，仿佛是当面的嘲笑，因而心中怒火烧的更旺，吼道，“朕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朕每天坐在这大殿高堂之上，外面发生了什么朕都不知道！不要以为朕是这么好糊弄的！私炮坊的案子，最早就是你和沈追查出那是太子和楼之敬互相勾结、借机敛财谋利的地方，一个兰园藏尸案，楼之敬牵扯其中，被罢官免职，眼见私炮坊曝光，太子准备收手，就这么巧，私炮坊炸了，民怨沸腾，现在蔡荃跑来告诉朕，私炮坊爆炸一案，誉王牵扯其中，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来的案子，现在突然人证物证俱全！你来解释给朕听，这从头到尾你究竟参与了多少？那突然冒出来的人证物证都是哪儿来的？”
萧景琰终于听明白了——从头到尾，其实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私炮坊是太子用来敛财谋利，也知道那场爆炸根本就是誉王有意为之，也许是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也许是为了保住太子和誉王的性命与地位，总之这个人选择了沉默，并且默许把这桩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萧景琰也听的绝望了——祁王临死之前留下的那句“子不知父 父不知子”，放在此时此刻，居然也如此应景。
“父皇，既然明知道私炮坊爆炸和两位兄长有关，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遮过去了吗？父皇是一国之君，那些百姓的性命在您眼中就不值一提吗？”
萧景琰知道这话说的冲动了一些，若是梅长苏此时在他身边，一定会拦下他，日后知道了也难免会骂他，但是到了这一步，萧景琰脑中只有不吐不快这一个想法。
“你兄长的命就不重要吗？”梁帝抓紧了桌上的砚台，“天下人若知道了，天下人会怎么想？你把人证物证都送到蔡荃的面前，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吗？”
“那，祁王兄的命就不重要吗？”萧景琰缓缓说道，“现在有了罪证摆在您面前，人证物证都在，您都不肯治他们的罪，当初不过就是一封书信，您往梅岭派了十万大军，祁王兄赐死，难道祁王兄的命不重要吗？”
“混账东西！”梁帝终于忍不住，手里的砚台扔出去，萧景琰连身形都没晃一下，烟台砸在了眼角上侧，当即就见到殷红的血顺着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
高湛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陛下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梁帝站起身，大口喘着气，此刻看着萧景琰，如同看到了已经死去的萧景禹，望着他，一言不发，却更像是一种控诉，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心虚。
“无论父皇信不信，不是我做的！”萧景琰大声说道，“但我认为，没做错！”
父子俩互相对视，谁都不示弱。
梁帝整了整衣服，坐下，说：“关于如何处置夏江，你有什么想法吗？”
“儿臣认为，等把这些年夏江犯的案子都查清了，再行定罪不迟。既然要定罪，当然要他心服口服才是。”
梁帝却道：“夏江的案子，我一直交给景宁在查，前几日他呈上来一份夏江的口供，我觉得很有意思，不如你也听听看？”
对于这突然的转折，萧景琰默不作声，却听见梁帝慢慢说道：“夏江说，这个梅长苏是当年祁王府的旧人，你觉得可信吗？”
萧景琰心中狂风大作，但是眼下知道梁帝正用审视的眼光盯着自己，稍有不慎，一切前功尽弃，此时此刻，只能稳住性子，回答：“当年的祁王府，哪里还有什么旧人？就算有，难道父皇会不认识吗？那位苏先生，父皇以前可曾见过？”
梁帝看了萧景琰很久，脸上看不出表情，口中却缓缓说道：“朕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