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难心记（第二部）》012
【文案】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平静的一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风起云涌。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有心的地方，就有牵肠挂肚。
“吏部侍郎旬邑旬大人，以补朝廷官位空缺为由，串通中正官秦虎德等人舞弊，在量才定品之时，以家世代替行状，以钱财可买德能，无论是否有德有才，只要有钱便可定为上品，银子花的越多，定的品级就越高，朝廷给的官位就会越高。”
“有贫苦学子曾往大理寺、京兆衙门等多处击鼓鸣冤，甚至有人曾试图当街拦官轿，求个能出来支持公道的人，但是到如今，鸣冤的还被关在大理寺衙门候审，拦轿的被定为刺客，当街杖毙，凡有谈论生事者，一律视为妖言惑众，严惩不贷，此令一出，再无敢议论直言不讳者。”
“民间老百姓有句俗话，叫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说的就是这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出身豪门者行状不佳亦能位列上品的怪象，也算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就是不知道朝廷里面多出来的那些鬼，背后使得银子究竟都到了哪些人的腰包口袋？”
萧景琰的火气脾气早就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发泄过了，此刻再提到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声音低沉无力，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只是有些失望。
萧景琰问道：“皇帝觉得这还算是大梁的朗朗乾坤吗？长此以往的结局，皇帝想过吗？”
“皇叔对朕，失望了吗？”萧安赢问道，见萧景琰并不答话，对此心中已有准备，这养居殿内此刻只有他们叔侄二人，说话倒放松许多，萧安赢起身，从寝殿内一处隐秘的地方捧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个类似于账本的册子，递给萧景琰。
萧景琰惊诧之间打开逐页翻阅，才发现这里面详细记录了整个买官卖官案里涉及到的官员，从上到下，逐一记录在案，内容详尽到是何人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名录收受何人的脏银，就连琅琊阁和溢香楼的信息也不见得能查出如此详实的内情。
“皇叔说的这些，朕通通都知道。新送来的才子名单，朕已经看过了，大理寺的监牢，朕也去过了，至于那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不敢说不出来上达天听，或者没有途径上达天听的人，朕也挨个儿找过了，这基本密册就是朕亲自找回来的证据，真是触目惊心！”
“安赢……这……”萧景琰看的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叔是要问朕，既然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这个账册，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单看着他们在天子脚下犯下这等伤天害理、情理难容的罪行，让这些大奸大恶之徒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日益壮大？”萧安赢如同自说自话，问了萧景琰，却又自己给了答案，“因为朕还不够强，朕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彻底铲除他们，连根拔起，而不伤及自身，动了大梁的根本。”
萧安赢的脸上露出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妥协的神色，双手不停地握拳，然后再松开，如同极力克制自己：“因为他们掐住的是朕的死穴、朕的命脉，朕知道涉案之人背后必有高位者支持，但他们欺朕年幼，专权擅命，军权、兵权、甚至朝廷财政大权，无一不在他们手中，朕这个皇帝，说起来还不如苏先生一个江湖宗主。”
“既然如此，皇帝为什么要撤了沈追、蔡荃这一干老臣？就连豫津、景睿他们也被换了闲职？这不是自断双臂，自封后路吗？”萧景琰问道。
萧安赢笑了笑，说：“皇叔问的好直接！皇奶奶的话真没说错，皇叔的脾气秉性，还有这宁折不弯的个性，约莫是改不了了。今日皇叔进宫，也是来为他们鸣冤叫屈的，怪朕是个昏君的？”
萧景琰回答道：“我没想到这中间还有如此多隐情……”
萧安赢脸上的笑意更大，说：“皇叔回答的也好直接。天底下能像皇叔这样跟朕讲话的，只有皇叔了。”
萧景琰又不接话。
萧安赢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说道：“因为朕要保的，也是大梁的朗朗乾坤，那些贪钱的、想权的、争名的、逐利的，朕不怕他们。他们欺朕年幼，殊不知朕是在韬光养晦，朕敢等，也等得起，但是他们却等不及，也等不起。朕用贪钱的，去抑制想权的，用争名的，去克制逐利的，只要他们之间互相有了嫌隙，朕就可以利用这嫌隙来逐一击破；只要他们不是铁饼一块，就证明朕有了可趁之机。这就叫做鹬蚌相争，朕这个渔翁才能得利，这还是皇叔教朕的，皇叔自己总不至于忘了吧，至于那些老臣、忠臣……朕首先要保住他们的性命。”
萧安赢说：“第一个向朕揭发这惊天舞弊大案的，是原先吏部尚书史文清，皇叔还记得他吗？他也是皇叔在位的时候，大加赞赏过的忠臣，皇叔说他德爰礼智，才兼文雅，皇叔可知他的下落？”
“听说是因病过世了……”萧景琰眉头轻蹙，眼神触及萧安赢别有深意的神情，敏锐地说，“难道这其中也是另有隐情？”
“得知有这样的舞弊大案，朕也是大吃一惊，下令严查，然而就在朕下令不久，史文清就莫名其妙的患了重病，朕派了御医前去，也是回天乏力，没熬过三天，人便去了。随后吏部就有侍郎以下官员接二连三地自认有罪，留下书信便自缢而亡。”
“还有这样的事？”
“朕发现，以此为引子，他们的心思已经逐渐动到了朝局之上，竟有大臣无端向朕请辞，准他告老还乡。朕就把一切都看懂了。朕也明白了，一个史文清怕是不够，他们要把所有像史文清一样的人，都从朕身边一一除掉，朕就懂了，眼下朕能做的，只有等，朕要用史文清的性命，来买大梁几年的太平日子，等到朕慢慢把一切重新收到朕的手里，朕才有足够的权力和势力可以依附，可以利用，可以操控。”
“安赢……”
萧安赢说：“皇叔，你知道朕与皇叔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
萧景琰摇摇头，却听萧安赢说：“朕与皇叔最大的不同，在于朕能狠下心来‘不择手段’，而皇叔却是宁折不弯。”
[题外话]
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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