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光荣无价》052

【文案】

国破山河在,人亡志不亡。

问明楼,死,怕与不怕?——答:他日若成丧家犬,不如今日提缨枪;

问明诚,死,怕与不怕?——答:生亦艰险,死有何惧;

问明台,死,怕与不怕?——答:怕,但他们不怕,我便不怕;

明镜笑曰——你们不怕,我便不怕。


五十二

明诚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了跳,心里面仿佛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不过看眼前这场景,也难怪了。

要是这场景被明镜看到了,只怕明公馆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场景了。

不过,明诚并不担心——明台已经上了去香港的飞机,至于明镜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自有明楼挡在前面,也算“罪有应得”,谁让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往“汉奸”的方向发展,尤其这个“汉奸”的对象,还是汪曼春。

明诚想,就算要以情动人,在明镜面前恐怕也是天下谁人都可以,唯独汪曼春不可以。

但偏偏明楼选的对象,恰恰就是这个汪曼春。

所以明诚才对明楼不客气地说——就算大姐拿了马鞭狠抽了你一顿,也是应该的。

话虽然此,明诚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明楼身边,略后一步,站在明楼身后,双手自然垂落,手指并拢,脖子和背部挺直,以腰为轴向前深鞠一躬:“汪小姐好。”

这是一个标准管家的礼仪,明楼不自然的蹙了蹙眉头,握了握拳头。

明诚因为鞠躬,眼睛望着地面,自然没有看见。

至于汪曼春,她也是个世家小姐,见惯了这样的礼节,自然也并不在意,反倒笑容甜美,问道:“阿诚,我刚还问师哥在法国这几年,有没有找个法国太太,师哥说没有,连个法国女朋友都没谈过,我不信,你得跟我说实话。”

“汪小姐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诚答道。

明楼面露不悦的样子,说:“吃里扒外的家伙。”

汪曼春倒是对明诚的回答很是满意,又转头望向明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我在办公室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明楼含蓄地浅笑,目光落在汪曼春那一身笔挺的竖领海军军服,说:“我才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就在上海沪西极司菲尔路北76号,西式大门前,就在刚刚,汪曼春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一路小跑地跑出大门,风一样地扑进明楼的怀里,那场景就跟明楼记忆里16岁的汪曼春一模一样。

只除了汪曼春身上这一身军服。

竖领海军军服,佩戴穗肩章与袖章,军裤边镶着金线,这身衣服是集汉奸特权与国贼杀戮为一体的标准符号,在这一身衣服以及身后那一栋建筑的映衬之下,明楼感受不到任何久别重逢的浪漫与甜蜜,只闻到了来自于数步之隔的76号血腥味。

汪曼春撇嘴道:“你怎么不进去?我打个电话,他们会放你进来的。”

“还是不要了。”明楼抬眼看了一眼挂在76号大门上的招牌,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走进过这里,他们中有多少人是自己活着走出来的……

明楼回过神来,摸着汪曼春的头,顺势抚了抚她前额的刘海:“长高了。”

汪曼春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娇羞:“还走吗?”

“不走了,欧洲也是一片危局,形势混乱,经济崩溃,无处不是战火。我呢,也想好了,哪也不去了,从此倦鸟归林,随便在上海谋个差事做吧。”明楼话里居然透出点疲惫的感觉,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汪曼春倒没听出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她感兴趣的地方:“这可不像明大少爷说的话!你们明家家大业大,还有你那个在明家掌实权的姐姐,怕是不会叫你随便混了去。少不了是要安排你进自家工厂企业的。”

明楼连忙摆摆手,说:“我虽然是个学经济的,但是那也都是家里要求的,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何况,现在的世道,经济早就不是书本上写的那样了。我能躲得一时就躲上一时罢了。”

“那也要学有所用,才不负所学……”汪曼春一边说着这话,心里一边又了自己的想法考虑,眼看明楼没什么反应,也就不多提了,双手挽上明楼的胳膊,说,“师哥,我们今天去哪里叙旧啊?”

明楼很干脆地说:“你家。”

汪曼春立即皱眉头道:“你在国外待了这么久,还这样守旧啊。咱能不能不去拜会家长啊?”

明楼说:“到家谢师,未能免俗。汪大小姐,请跟我上车。”

明楼的话音刚落,明诚就走到黑色的汽车旁边,替汪曼春开了车门:“汪小姐请。”

汪曼春嘟了嘟嘴,鼓着粉腮朝汽车走过去,上车前,扭头冲明楼撒娇一般:“是不是明家大少爷一直以来就认为吃定了汪家大小姐啊?”

明楼不答话。

汪曼春仿佛是自讨没趣儿了一般,也不再继续往下问,倒是明楼也跟着上了车,跟汪曼春比肩靠着,状似十分亲密,让汪曼春的心情又好过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汪曼春又语气正经地问了一遍:“师哥,在你真没看上一个法国姑娘吗?”

明楼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汪曼春这才面露欣喜,用拳头去砸明楼的额头。

明楼叫着:“眼镜,眼镜,小心我的金丝眼镜……弄坏了……”

与此同时,明台正在飞往香港的飞机上,兴趣索然地翻阅着一本书。

看书一向都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乖乖地上飞机,去港大读书,是为了让家里安心。

这里是飞机上的贵宾舱,只坐了六七人,很安静,除了一个犹太小女孩调皮地在过道上来来回回地走,几乎没有特别的声音。不时有穿着丝绸旗袍、充当服务员的上海小姐飘逸而亲切地走过,回眸、微笑,拿烟缸、递丝巾。有人在询问飞机到达香港的时间,服务员殷勤作答,吴侬软语间夹带着两三句英文,显得斯文有仪。

一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小女孩的父亲用蹩脚的中文把女儿喊回自己的位置。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生俯身询问。

明台示意对面的中年人:“您先来。”

中年人声音很低沉,说:“红酒。”

服务生点头:“好的,先生。”他的目光转向明台,“您一样吗?”

明台说:“我喝香槟。”

“好的。”服务生动作麻利地开启了香槟,给明台倒了一杯,递给他。

明台有些错楞,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服务生,眼看他打开餐车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用略微颤抖手指,很快就开了一瓶红酒,给中年人倒了一杯递过去。

明台犹豫了一些,怪叫道:“你这酒里怎么会有玻璃碴啊?”

服务生僵硬地转过身子,赔笑说:“先生在说笑话吧,哪里会有玻璃碴呢?”

明台拿出一副公子哥的肤浅蛮横相,说:“你说没有?你当着本少爷的面喝了它。”

服务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说:“好的,先生。”一双手伸过来取酒,就在手指与香槟酒杯接触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明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不是我这杯,是他这杯。”

服务生脸色陡变,跟着豪华客舱里瞬间站起三名穿中山装的男子,明台的脸色也变了。

服务生瞬间抽出隐藏在开瓶器里弯曲的短刀扑向中年人,中年人似乎已经有了准备,以拳撞腕,服务生大叫一声,刀子飞起,趁此机会,中年人手疾眼快,修长的手指稳稳夹住开瓶器的螺旋状处,又抬腿一脚,紧跟着就看两名穿中山装的男子将服务生死死压制在舱内过道上,动弹不得。

平息了一场骚乱,又安排好一切,中年人重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仿佛现在才注意到明台,中年人露出一丝笑容,说:“刚才真是谢谢你。我叫王天风,小兄弟,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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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正式开始回国之后的这一部分,

先写个说明吧,

以老师的原文和电视剧为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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