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同人】《皮囊》006
【文案】
你猜，
千万年间，
他始终惦记的，
是你这皮囊，
还是你这人？
六
“去见他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沈巍吓了一跳，但他生性淡薄，何况此时心不在焉，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抬眼向上，看见沈夜又坐在窗台上面。
从地面往上看，沈夜的身影小的就像是黑夜中的一个点，总有一种格外单薄的感觉。
沈巍没有理他。
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心中多少已经有数，于是默默地往楼上走，拿了钥匙开门，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下来。”
沈夜撇了撇嘴巴，对于沈巍的管教，他还是一样地不乐意接受。
沈夜问他：“去医院了吧？”
“你惹出来的烂摊子，我总要帮你收拾好。”
“凭什么说是我惹出来的烂摊子？”
“沈夜，你已经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你跟我当初约法三章的事情，恐怕早就忘记了吧？又或者你从来就没打算遵守，何谈忘记？”沈巍平静地说，“从一开始在地星，你求我放你出来，又要我带你来人间，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对吧？从头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对你的怜悯和不忍，这一点，就和一万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你知道只要你管我叫声‘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对吧！”
一万年前，沈巍已经成了“黑袍使”，而沈夜才刚刚觉醒了异能，成为了反抗团的首领，隔着面具他们谁也没有认出谁，只当是敌对双方，大打出手，而沈巍毕竟身手比沈夜好，所以他打碎了沈夜脸上的面具，并且第一时间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从小失散了的亲弟弟沈夜。
沈巍有些发愣，他最初就是因为看不得反抗团做的那些烧杀抢掠的罪恶之事，所以才带着一众信任他的兄弟起来反抗，慢慢就有了“黑袍使”的名号以及身上与之相对应的责任，而现在突然发现沈夜就是反抗团的首领，沈巍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记忆中，沈夜一直都是小小的身子，正直善良，永远跟在他的身后，为自己有他这样一个哥哥而感到骄傲，他曾经无数次因为跟沈夜的失联而愧疚，眼下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起，沈夜已经长大了，甚至变成了他所陌生的样子。
还来不及为了重聚而高兴，就已经能听到心痛的声音，沈巍感到自己心里有一个角落传来了“哗啦啦”破碎的声音。
沈巍说：“你，你竟然是，反抗团的首领？”
每一个字都说的那样不确定，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信。
“不是的，哥，不是这样的，那个贼酋，他控制了我，要我替他卖命，这么多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沈夜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双手，犹豫地握上了沈巍的手，他有些担心，有些害怕，露出几分畏惧的眼神，任谁看上一眼都会觉得不忍心，“哥，我找不到你……我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你……哥，我好害怕，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沈巍望着哭得像个孩子的沈夜，缓缓地躬身下去，他能感觉到沈夜的手有些发抖，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把自己最怯弱的一面只展示在沈巍面前。
一把搂住了沈夜，沈巍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补偿沈夜，他甚至想过，那么羸弱的沈夜，在离开了他的保护之后，会不会已经在某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个人静悄悄地死去了。
然而，沈夜却忽然抬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让沈巍一时之间没有几乎认不出他来。
“怎么会！该死的人，是你啊，”沈夜说，“哥……”
随后沈夜身上爆发出了超强的异能，从沈夜的眼神里面，沈巍能感受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恨意，在这种恨意面前，沈巍几乎放弃了抵抗，在他的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了沈夜小时候的样子，和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沈夜相去甚远，沈巍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连一丝想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睛，望着沈夜，充满了愧疚。
最终，沈夜没能成功，反倒是他自己被锁进了天柱，从此又过了一万年。
这些往事，如果不提，几乎两个人都要忘记了，眼下再提起来，也是恍如隔世。
“是吗？”沈夜听了沈巍的话，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既有几分骄傲自信，又有几分怀疑与忐忑，“你当真只冲我这一声‘哥’，就什么都能答应我？”
沈巍咬紧了嘴唇，没有回答沈夜的话，但是他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痛苦与挣扎，待到沈巍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才又开口问道：“你来人间，是为了四件圣器吗？”
沈夜不答。
其实，沈巍刚刚的话，也不像是问话，平静得很，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为什么要以我的身份去医院看李茜？因为你发现她身上就有圣器，长生晷就在她身上，你是为了长生晷去的，你想要长生晷？”沈巍望着沈夜，问道，“前两天龙城大学的命案是你做的吗？第一次是杀错人了吧？你想怎么从李茜手上拿到长生晷？杀了她吗？”
“我想杀她，轻而易举。”沈夜笑道，听上去带着几分不屑，仿佛他同沈巍眼下讨论的并非一条人命的事情，倒像是蝼蚁的死活。
沈巍蹙起了眉头，沈夜的话，听上去就像是已经承认了李茜的遇袭跟他有关，只不过并非他亲自动手。
沈巍感到一阵心累，于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平静地说：“之前的事情，我就当是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你还要去找李茜的麻烦，还想杀了她从而拿到长生晷，我一定送你回地星，重新把你关回天柱。”
沈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末了，沈巍又加上一句：“沈夜，我说到做到，这一次我决不手软。”
“哥……”
“就算你是我弟弟……”沈巍闭着眼睛，缓缓说道，“也一样……”
***
把郭长城交给楚恕之照顾，赵云澜自己一个人又踱步回到了李茜的病房。
他突然发现这个姑娘很有意思，从刚刚到现在她始终保持沉默，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事情。
赵云澜拖了把椅子放到床边坐下，然后才用他一贯吊儿郎当的口吻说道：“刚刚来的人，恐怕是要杀你吧。”
这几乎是摆在面前的事实，赵云澜根本不在乎李茜的反应，继续说道：“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几乎可以确定，之前龙城大学的那个遇害的女学生，根本不是凶手的目标，当时你也在现场，就跟刚才在这间病房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样，其实凶手要杀的人，是你，对吧？”
李茜还是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刚刚袭击你，和前两天在龙城大学杀害你同学的凶手已经被捕归案，现在我们需要你来协助做个例行的笔录，可以吧？”
赵云澜感觉自己在同一个洋娃娃说话，无论他说什么，都始终得不到回应。
赵云澜突然问道：“你觉得凶手是他，所以你同学的死，以及刚才我们那个为了保护你而受伤的同事，你对他们遇到的事情就没有任何责任了是吗？”
“不是……”这一次，李茜有了回应，“我说了让他先走……不要管我……”
“他叫郭长城，前两天刚刚到我们特调处，”赵云澜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需要刻意瞒着你什么，我们特别调查处隶属于海星鉴管辖，和一般的部门不一样，只有少数特殊的案子才会交到我们手上，这些案子里面的罪犯就和你遇上的一样，都不是普通人类，自然我们也不能用对付普通罪犯的方法来对付他们，所以，能进我们特调处的人都有一技之长，除了他，他是一个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跟你一样的血肉之躯。如果刚刚那个东西下手再重一点，他就死了。你懂‘死’是什么意思吗？”
李茜咬紧了嘴唇，浑身上下微微发抖，双手攥紧，指甲几乎把手心攥出伤口。
“其实我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加入特调处，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很害怕，而且以他的身手，碰上那种东西，他毫无招架之力，但是他还是站出来了，挡在你前头，你现在还觉得你对他们的遭遇没有责任吗？”话头一转，赵云澜继续说道，“不过他不需要你负责，也不需要你的愧疚，这是他的责任，就算不是他喜欢干的事，他也会为了自己的良心和责任去战斗，就像人生负重前行……”
赵云澜说着说着，却也觉得似乎这话从前在哪里听过，因此声音渐渐小了，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好在李茜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并未在意赵云澜。
好半天，李茜才开口，反问赵云澜：“你怎么知道我不理解什么是死亡？”
赵云澜愣住了。
[题外话]
就当没过十二点吧